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16)
一股子暖风穿堂而过,吹得人燥热不堪。凝香听他们两个殿下来殿下去的,可真是太相亲相爱了,只道不好。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冲着萧瑾拨浪鼓似地摇头。
这个玉佩她一直戴在手腕上,他都不知道亲过多少回了。
可那个人眼睛还是那双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气质却莫名冷冽锋利起来,渐渐有了点梦里那个讨厌的男人的样子。
他根本不看她,让人把月牙佩送给繁炽,眼眸毫无波澜地说:“我宠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看来必须得让她长长记性了。”他冲林霖一挥手,问繁炽,“殿下,你要她哪只手?”
林霖反手抽出腰刀,冷光劈在凝香的眉心。
凝香意识到他们两个终于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了,也懒得装了,牙关一咬。只要包扎及时,没了一只手也死不了——只是她习惯了右手用刀。
繁炽讶异地扬了扬眉,把萧瑾和凝香先后一看,微微有了些笑模样,“我只要一根手指,你让她自己来。”
凝香颤抖着接过刀,心却定了定,把刀在手里掂了掂,反手一下,手起刀落,左手小指被齐根斩下。
一道惊雷劈下,“噼啪”“噼啪”的雨珠子飞溅在窗户纸上,屋外下起了瓢泼大雨,一滴鲜血落在凝香雪白的鼻尖上。
凝香一点儿也不疼,甚至还觉快意,如果不是众目睽睽的,她简直想要拎起那截断手,站起来载歌载舞。
但无数双眼睛盯在身上,她想了又想,还是浑身一哆嗦,痛痛快快闭上眼睛装晕了。
凝香没想到,她都这样了,萧瑾还没打算放过她。
暴雨止歇,入夜后屋里一阵潮热,凝香怕秋娘也跑出来笑话她,不想开窗透气,裙子在身上湿黏黏的,知了在外面长一声短一声地叫,吵得人心绪不宁。
她一脚踩在矮榻上,就着凉水啃馒头。
萧瑾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凝香嘴唇比纸还白,也不看他,仿佛那馒头是什么难得的好东西,狼吞虎咽地生怕人跟她抢。
萧瑾把金创药放在边柜上,想要摸摸她苍白的小脸,他一靠近,凝香就稍微坐端正了些,及时把头一偏,躲开了他的手。
第10章 有情难觅
天将将黑,园子里的女人围在一起烧水洗衣,聒噪不堪,屋子里门窗紧闭,又潮又热,氤氲着凝香身上那种苦甜参半的香气。
凝香耷拉着个脑袋,萧瑾倒鲜少见她这个沉静无言的样子,一时新奇,把人往矮榻上一按,揭起那湿淋淋的裙摆,一下子撩到了半腰上。
墙根底下,那只小野猫在“喵呜”“喵呜”叫唤,拿它的小爪子“嚓嚓嚓”挠墙。凝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挣扎着就要起来,萧瑾抢先把那两条笔直的玉腿一分,俯下了一张脸,低声命令道:“别动。”
凝香察觉有个东西抵着她,是萧瑾高挺的鼻梁,鼻息咻咻的,喷洒在最柔软的地方。他刁钻得要命,突然张嘴咬了她一口,牙齿轻轻地碾磨,她浑身上下一个哆嗦,两个膝盖忍不住就要并起来,萧瑾朝着她的臀就是一巴掌,抬起一张冷脸,“我说,别动!”
仿佛有一尾银蛇四处游走,不乏温柔旖旎之意,凝香白皙的脚背一绷,恍惚间看见了漫天的烟花,如雨般坠落在她的眼前,这是她在萧瑾生辰的那夜看到的那场。
泪珠子不禁从眼尾坠下了几滴。
庭院里头不闻人声了,天上只有一颗极亮的星星。萧瑾把凝香的小脑袋抱在怀里,尝了尝那泪珠子的味道,又涩又咸。他摸了摸她柔软的侧脸,柔声道:“好姑娘,不哭了。”
凝香有点儿诧异,“倏”地一睁眼,萧瑾的神色本来还有些温存,在迎上她的眼眸的那一刻,突然面露狠色,把她的下巴一掰,“小婊|子。”
凝香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了,抄起几案上的水壶就往萧瑾身上砸去,气喘吁吁的。萧瑾被凉水泼了满身,也不恼,把那个眼圈子通红的人看了两眼,转身踩着满地碎片走了。
凝香脸朝着矮榻里侧,竖起耳朵听那“吱呀”一声门响,扯过那个石青色的软枕覆在脸上,倒头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楣上传来“梆梆”两声轻轻的敲击声,凝香一下子坐了起来,望见窗纸上映着个瘦削的人影子,忙打开门,警惕地在四周望了一圈,把人放了进来。
来者是给膳房送货的伙计,是个熟面孔,应该是趁着夜黑摸进了内宅。他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递给凝香,“解药。”
凝香把东西往柜里一收,“快走,看守的侍卫就要回来了。”
“公子令,十五日后……”伙计眸中闪过一道冷光,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和你没关系,谢姑娘,你只需要将十二殿下护好,等着我们得手后,一起启程回燕京即可。”
思雨园外,草丛之中虫鸣声声,萧瑾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看着那个走远了的伙计,黑暗中银光一闪,把个东西抛给了林霖,“跟上。带着太子的印信,去找渊如兄的爪牙们共商大业。”
院墙上有只乌鸦在“呱嗒”“呱嗒”嚷,林霖满头雾水,支支吾吾地问:“殿下,什么大业呀?”
萧瑾抬腿把他踹了一脚,“突利说你蠢,你还不认!”清辉里,他嘴角微微扬起,“刺杀裕安王,以谢代陆,南北划江而治的大业啊!”
林霖摸摸鼻子。他想远在突厥的突利了,只要突利在,他才是聪明的那一个,也只有突利一个人挨踹。
自那以后,凝香便没见过永穆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