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虾仁刀沦为家养喵(72)
于朝恩怅然一笑,斟了一盏酒,倾在地上。
“敬月娘。”
凝香将酒一洒。“敬月娘。”
*
凝香回到房间的时候,床上衾被乱作一团,绘着竹子的屏风后响着一点水花声。
她走到屏风后,见到萧瑾双臂搭在浴桶边缘,脸色苍白,双眼闭着,不知是在睡觉,还是在闭目养神。
她掏出从街上买的桂花饴,倒了两颗塞在嘴里,趴在浴桶边捏着嗓子道:“哥哥,吃糖吗?”
她两只手扒在浴桶边缘,咯吱咯吱嚼着饴糖,咫尺相隔,萧瑾闭着眼睛,长得过分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下眼睑上,理都不理她,直接把她当空气。
果然,好过之后就变脸!
昨晚还口口声声叫她“小心肝”,现在她又是“恶心的东西”了是吧?
她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掬起一点水洒在那张俊脸上,站起来转身就走。
“不是要我尝尝吗?”
凝香心满意足地转身,萧瑾睁开了眼睛,眼神清亮,脖子仰靠在浴桶的外延上,朝她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他还是像昨晚那样的笑,琉璃一般的眼睛清晰映着她的容颜,她双膝跪在地上,将脸递了过去,随即湿淋淋的臂膀搂住她的肩背,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品尝她舌尖桂花蜜的甜香。
凝香的脸上满布红晕,萧瑾知道她在笑,他舍不得放手,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动作一点点放肆起来,直到凝香受不了了,掰开他的手,在他怀里笑作一团。
凝香将一双手臂从他微凉的脖子上扯下来。“我以为你还在睡呢!”
他抓过她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你不在,睡不着。手怎么了?”
凝香赶忙将手背在身后。“别乱咬,有毒。”
他去摸凝香头发上的两支银花簪,在她的下巴上吻了下。“今天真好看,但我更想看你梳双髻的样子。”
他又去摸她美丽的小脸,几许情深,凝香玉脸生霞,大白天的,受不了他这股腻歪劲儿,一把打开他的手。“你想得美。”
“我是真心的。”
凝香转过背,从一侧肩膀上方伸出食指,朝他摇了摇。“别让水碰到伤口。”
萧瑾舍不得分离,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帮我擦背,够不着。求你——”
凝香扑哧一笑,手伸到浴盆里,撩了点水溅到他脸上,当着他的面,解开了胸前缠绕的丝带,露出了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她把一只素白的脚踩在他面前的浴桶边上。“亲我的脚!”
萧瑾抬眸看了她一眼,低头故意往她脚趾头上舔了一下,眯着眼睛忍不住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待会儿还要亲你的嘴?”
凝香不理他,慢条斯理地褪下了小衫,不等萧瑾看清,及时抽掉发簪,乌发如瀑,掩住了春光。
萧瑾看着一脸妖精样的女子,急不可耐地将她拉近。“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和谁学的?说!”
“小月莺吗?是不是?说!”
凝香将一颗桂花饴塞到他嘴里,堵住他的嘴,身子往后靠,任水漫到肩膀,一点点淌到地上。
她惬意地呼了口气,将脚轻轻抵在他肩头。“不告诉你。”
两人胡闹了半天,天已经暗了下来,屏风后的地上湿了一大片,穿戴完毕后,凝香从食盒里拿出冷掉的汤药递给萧瑾。
萧瑾正啃着馒头,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神色有些复杂。
凝香敛了笑。“怕我下毒?”
萧瑾看着女子冷凝成冰的眼,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罢,他举起碗一饮而尽。
凝香从桌上拿起长刀。“今晚城里有烟火。”她没看他,推开房门往外走去。
说是去看烟火,凝香却是带着他穿过梧城街道,直接往江边走去,分明早已计划好了一切。
然而经过这一夜,萧瑾纷乱的心绪却突然宁静下来,他静静地跟在女子身后,将所有的筹谋算计抛之脑后,是生是死全凭造化发落。
月亮破出云层,江上银白一片,明亮如镜。
凝香从江边小摊买了一只河灯,对萧瑾道:“记得我第一回 到晚池斋,下着雪,月光很美,你说该在湖上泛舟,说起来你还没和我泛过舟,今晚月色不错,不如一起去。”
萧瑾看着她如柳的眉、如云的发,心想,他当时只是随口说说,实际想的全是与她共赴春宵。
他轻轻捏了一下她脸上的软肉,淡淡一笑道:“好。”
凝香径直走向小渡口,向一个鹤发老者招招手,老者便把小舟留给了他们,自己往岸上走去。
凝香棹着一叶小船往江上而去,江边花楼里丝竹之声渐渐远去,舟下水光粼粼,四周雾气缭绕,美不胜收。
萧瑾伸了个懒腰,“媳妇儿什么都会就是好,省得自己动手。”
江岸远得只剩下隐隐的一圈光亮,小舟漂移在浩渺天地之间,晚风轻拂在脸上,四周安静极了。
凝香凝视着月光下雾气缠绕的湖心。“一切都有媳妇儿替你操心,你乖乖听话就好。”
萧瑾不理会她的恐吓,一只胳膊往后支着,眉头舒展,静静欣赏着咫尺相隔那副他深爱的容颜。
原来渴望是从前世就种下的,他终于明白为何他在如意坊见到凝香时那样的迫不及待。
小舟到了江心,凝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了一口气,嘭地一下,一簇鲜红的火苗绽放在她与萧瑾之间。
萧瑾靠在船上,深深凝望火苗照亮的沉静眉眼,凝香将河灯上的蜡烛点燃,手掌划过漆黑的水波一送,那只小老虎漂远了一点,浮在一片银白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