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欺负老实的她(65)
薛含桃的眼睛一亮,数好福币的数量,之后颇有成就感地装进了自己的荷包里面。
剩下一百她没有动,期期艾艾往崔世子的方向推了推。
“世子的。”
崔伯翀没有看那堆摆放整齐的钱币,而是将此前收起的小香球拿了出来,说要用一百钱币换它。
“世子若喜欢,不必给我钱币…只是它的气味比不上世子常用的熏香,要不还是扔掉好了。”看到被把玩在手中的小香球,薛含桃抱着沉甸甸的荷包,眼神往车窗处不停地飘。
扔了吧,只要打开车窗就可以扔出去,不要让里面的香料暴露她拙劣的谎言。
“我有钱了,可以给世子买质量更好的香球。”她的模样又敬又怕,小心翼翼像是在哄一只野兽。
还有几分哀求。
薛含桃不敢说出真相,她担心世子又一次生她的气,他说过的,下一次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可是,我只喜欢这个香气。”崔伯翀一脸和煦,仿佛没有察觉手中香球以及少女的异样。
下一刻,他指骨用力,香气弥漫到整个车厢。
车窗这时是紧闭着的。
第34章 还不够。
香球被捏碎了,没有声音。
哗啦啦,是薛含桃怀中那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掉落的声音。她傻了一般,眼睛涣散地看向空中飘扬的粉末,阿姐说只要用一点点就足够,一点点……可现在一整颗都挥洒在了车厢里面。
目光渐渐移到世子的身上,她心中的后悔汹涌而来。
崔伯翀捻了捻指尖的粉末,漆黑的眼瞳像是要把她的人钉住,他笑起来,语调带着锋锐的尖钩。
听着他的笑声,薛含桃死死缩在马车的一角,恐惧与悔恨交织,很快,脸颊、眼尾、耳朵和露出的肌肤上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呜。”这就是自作自受吧,她难受地流下了眼泪。
弯弯的睫毛被泪水打湿,薛含桃听到他喘息着说了四个字,“过来,趴好。”
能不照着做吗?自然不可以,香球是她带来的,谎言是她说出的,此时的麻烦于情于理都要她来平息。
她很听话,也很有责任感,垂着头小声呜咽地趴在了马车内的小榻上。
“对不起,我骗了世子,香料不是给衣服增香的。”
“它可以让人动情。”
“可不可以轻,轻点,我还没好。”
“世子,钱…钱币掉了。”
接着,她便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马车绕了大半个都城,未曾停下过。
回到定国公府的时候,满天的晚霞如她脸上的颜色一般,比胭脂更艳。
桃子汁被榨出来了多少,薛含桃眼中的泪水就流了多少,她真的弄不明白自己这副瘦巴巴的身躯有什么值得世子喜欢的,这样下去,她吃再多的红枣也补不回气血。
也没力气和时间抄书了,抄不了书就赚不了钱,五百福币用几日也就没了。
薛含桃勉强睁着眼皮给陶罐的嫩芽浇了水施了肥,稀里糊涂又睡到第二天。
可能是心里存着事,也可能是睡了太多,她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帷幔中的光线只能让她辨清身体的轮廓。
薛含桃屏紧呼吸,轻手轻脚地坐起身,朝着自己的身旁看去。世子背对着她,还在睡,紧实宽阔的肩膀像是一道长长的阴影,无声地在他们两人之间划下一条界限。
她抿唇,呆坐了一会儿,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在夜里看清过他的脸,不被允许的吧,没有目光的交汇也就没有别的可能。
世子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他对自己的态度,仅是躯体的两分兴趣。
薛含桃张嘴,咬了口自己的指尖,果然,一点都不甜。她轻轻地点了下头,然后掀开了身上的锦被,从帷幔之内离开,到屏风后换上了衣服。
方大哥使人为她新做的细布裙子就放在那里,摸起来手感轻柔,但看起来就很朴素了,不必担心被弄脏。
薛含桃像做贼一般,逃出了寝房,自己打水洗了手脸,后来咬咬牙,又用浸了水的布巾擦拭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
水是温凉的,碰到身体的时候她打了个寒战,世子作为人的一面好狠啊,不会心软,也不会温存,层层遍遍地叠加印记,乐此不疲。
她很困惑,自己身上的烙印还能消下去吗?如果一直带着的话,等到小皇子地位稳固她离开定国公府,是不是就无法再成亲了?
“唉。”薛含桃闷闷地叹了口气,心中祈祷世子快一点对她的躯体厌倦,早些离开才不会伤身。
走出足足五间的正房,薛含桃有了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即便这时天色还暗着。
她不好意思地在果儿姐姐的房门上轻轻敲了一下,早就等待着门后的大黑狗低呜一声,抬起前肢,弄开了门栓。
一人一狗在晨色中相聚,彼此都感觉到了温暖。
“阿凶,我们都小心一点,不要吵到果儿姐姐。”
找到笔墨纸砚,点燃一只蜡烛,薛含桃端正地坐下,终于找到了从前的感觉,专心致志地抄起了书。
原本方振为她在正房也安排了书案,但她嗅到房中浓郁的混杂的气息都打哆嗦,哪还能拿稳纸笔。
还是果儿姐姐这里好,阿凶陪着她,她很快就能进入状态。
实际上,她推开房门走出去的时候,崔伯翀就醒了,也听到了她刻意压低的脚步声。
不过心情愉悦的他并不在乎这一次她的逃离,因为他暂时得到了满足。
略微地抬一抬手,给那颗桃子一点喘息的空间,对他而言,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