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彦悄声说道:“陆兄,你一会儿可得帮帮忙,我的法子都快用完了。若是想的方法太离谱, 我母亲指定不高兴。”
陆铮点点头, 既然是纪彦所求,他帮点小忙也无不可。
很快尚书府的马车就来了, 马车在别苑门口停下,陆铮先看见一个身着华服、气度雍容的夫人下了马车,然后一个一身绿色的姑娘也扶着丫鬟的手从车上下来。
纪彦在一旁道:“来了,回回都得等。”
落雪纷飞,谢盈踩着矮凳下车,脸上还待着被马车中热气熏出来的红。这一身可太好看了, 纪彦好似乍然窥见春光。
天冷,他嘴边的白气都凝了一瞬。这可是冬日,谢盈就好似雪中的一株梅花,含蕊吐香,周围其他人、物都变得黯然无光。
不仅仅是好看,纪彦还莫名觉得谢盈眼熟。他仔细看了看,这不就是中秋那晚,在书坊旁边猜灯谜的那位姑娘吗。那日她妹妹闹了笑话,还是她把灯谜说了出来,不仅如此,还说灯谜在诗词中,算是解了围。
当日徐子安也在,徐子安眼睛都快黏着她身上了。原来是她,她就是谢家二姑娘,谢盈。
结合这几日听到的风言风语,再有宴会一拖再拖,纪彦也算是明白了。他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那日虽为谢盈抱不平,可她妹妹已经走了,谢盈还算聪明。
纪彦是读书人,当初谜底他都想了一会儿,谢盈却胸有成竹,约是早就想了出来。读书人有傲气,自然倾慕学问好的女子。
纪彦出神的空荡,安阳侯夫人迎了上去,她给纪彦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跟着,也好给沈氏看看。
这身为男子,议亲的时候就该主动些,从前的事儿安阳侯夫人已经不想和纪彦计较了,今日好好表现,若是谢家的姑娘他再看不中,那她也不知什么人能入得了纪彦的眼。
纪彦赶紧跟了上去,只不过来不及说话,他便回头冲着陆铮眨眨眼,陆兄!刚说的话就不必了,这个我喜欢,不必再出丑把亲事弄黄!
陆铮又看了谢盈一眼,他微皱眉峰松开,又看看纪彦,然后点了点头。
这会儿,沈氏也瞥到安阳侯夫人身后的两位公子了,一个略高些,肩膀宽厚,样貌也好,只穿了冬衣,连大氅都没穿。另一个穿得厚实,看着像个读书人,不及穿黑衣那个精神。沈氏想,若是黑衣公子是安阳侯府的公子就好了,不过另一个也不错。
谢盈下车后抬了下头,一众人站在阶前,只一眼,谢盈就瞧见陆铮了。
她垂下头,站在沈氏后面,眼见余光瞥见陆铮身边的公子跟了过来,总共两位,一个是陆铮,另一个理所当然是纪彦。
安阳侯夫人亲切地拉着沈氏的手,又对着谢盈笑笑,“可算来了,这便是盈儿吧。小时我见过你,同幼时有几分像,不过出落得越发标志了。这是犬子纪彦,你们年岁相当,兴许有话说。”
沈氏看纪彦,穿着长衫披着大氅,五官端正俊秀,眼睛很大,看着有些孩子气。见到谢盈后他眼睛发亮,看起来也是满意的。
沈氏也是见过不少贵女的,自然也知道自家女儿出挑,纪彦若这都不满意,那还想寻个什么样的。
世家子弟,安阳侯府家教又严,看着纪彦一片赤子之心,很是不错,沈氏和安阳和夫人对彼此都还算满意。
谢盈低头浅笑,“见过伯母,见过纪公子。”
这种时候笑就对了,也不用多说什么。她又往别苑门口看了一眼,今日之事算是有预料,只是她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陆铮。不过想想也是,京城也就这么大,就算今日不见,日后也会碰巧见到,只不过陆铮不认识她,在陆铮眼里,她也不认识他。
相逢却陌路,她知道陆铮是谁,陆铮却不知她是谁。今日她议亲,来日陆铮也会议亲,等各自成亲后,俩人就半点不相干了。
梦见日后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早该如此,早该如此的。
纪彦对着谢盈笑了笑,“瞧着姑娘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安阳侯夫人听这话心里称奇,往日纪彦只会出洋相,何时这般笑过,还上前搭话。
谢盈说道:“或许是路上碰巧遇见过,只不过那时不认识,若是下次再遇见,便不会如此了。”
纪彦道:“非也,我是真的见过,中秋书坊。”
聪明人不需要点名,纪彦说了个书坊,谢盈就猜到了。
谢盈点了下头,“那日急着回府,倒是没看纪公子。”
纪彦笑笑说无碍,“姑娘,还是快些进去吧,外面天冷。”
安阳侯夫人又笑了,她心里松了口气,这儿子终于是回过味来了,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像从前那样,净整一些幺蛾子。
只不过安阳侯夫人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后头就一阵动静。她们也才进别苑,纪彦脚下一趔趄,直直摔在了地上。
院子的雪扫了是扫了,可只扫出来一条小路,旁边还有雪,再有今日雪下得厚,他人摔在了雪堆了,雪末溅出来好些。纪彦是读书人,比不得练武之人,这一下摔得可结实,忍不住龇牙咧嘴。
他手脚扑腾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使劲儿的地方,陆铮弯腰把人提了起来,“走路小心些。”
安阳侯夫人脸色一沉,这又是怎么了。
纪彦有苦难言,他哪里是不小心,他刚才和陆铮走在后头,他分明是被陆铮给绊倒的。
不是说好了计划取消吗,怎么还让他出丑。
纪彦看向陆铮,怎么回事?
陆铮挑眉,不是你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