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盈:“非也,如郑姑娘所言,我与世子未曾见过,又非亲非故,我一个外人,何必故意为世子说话。况且,我今日随母亲过来也是有要事,何必冒险呢。
今日为他出言也只是不想好人被冤枉罢了,正因为是头一次见,我说的话才更让人信服。反而郑姑娘你,外人早知勇国公府世子与你姨母不睦,对你向来都不假辞色,又怎会在别人的宴会上轻薄于你,这事儿听着真够匪夷所思的。
再说了,此事无人瞧见,郑姑娘的丫鬟也做不得证人。若你真被世子轻薄,那解决的法子只有一个,便是世子娶了你。可若是世子早想娶你,为何不直接同你姨母说,何必绕远来这么一遭,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郑芸急道:“你这是胡说八道,巧言令色!”
郑芸瞪着谢盈,“世子想娶我,可姨母不愿,所以才想轻薄于我。”
谢盈道:“那这就更不对了,传闻世子虽然并不常回国公府,同你也未见过几次,可也有回去的时候。在勇国公府他放着那多好的机会不要,偏偏来别人的宴会上出丑,这岂是心仪一女子能做出来的事儿。”
谢盈皱着眉,“我实在想不出这有何用意,非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让郑姑娘颜面尽失,更奇怪的是,郑姑娘出事之后不回府寻你姨母为你做主,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出来,这又是何居心。若真如郑姑娘所言,世子对你情根深种想要娶你,那大可问问他是否心悦于你。若不是,郑姑娘你的话估计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
众人看向陆铮,陆铮无奈一笑,虽未回答,却比任何回答都有用。
有几个贵女悄声道:“若不是自己想做什么,被人推开了。面上又过不去,才撒了这么个谎。”
“那就不知了,若真的是陆铮有意轻薄,为何反而是郑芸把这事嚷嚷出来,若真如她所言,岂不应该是陆铮更愿意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这些话声音虽小,可所有人都能听到。
带着郑芸来的女子脸色一白,跟安阳侯夫人告罪,“今儿风大,郑芸妹妹受寒脑子烧糊涂了,多有得罪。时辰不早了,我这还有事,便和郑芸妹妹先走了。”
人是她带来的,她丢不起这人,已经无颜在这儿待下去了。尤其今儿还是安阳侯府嫡子议亲的日子,却被郑芸搅和了,实在是丢人。
谢盈站到了沈氏身后,今儿她本不该说话,可是若放任不管,对谁都不好。陆铮这人不屑于解释,不然也不会在忠勇侯续娶逼着他喊继母母亲时一声不吭,哪怕被打断骨头都不吭声了。
总得有个人作证帮着说话,那倒不如她开口。一来众人都知道她不认识陆铮,陆铮也不认识她,说话更可信。
陆铮冲着安阳侯夫人拱手道:“今日给伯母添乱了。”
安阳侯夫人说道:“无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怪不得你。时辰还早,盈儿,别苑的许多景色你还没见到呢,不如让纪彦陪你去看看。”
沈氏也道:“你这乱走,倒不如让纪公子带你转转。”
谢盈点点头,她没忘了今儿要做什么。
谢盈走在前头,纪彦便撑了把伞跟在她后头。两个丫鬟远远跟着,离得远也听不清二人说话。
等走远了些,纪彦不禁说道:“原还以为谢二姑娘和那日不一样,今日见的还是一样的。寻常不爱出风头,可若有事,还是乐意出手相助。”
谢盈道:“几句话而已,算不上帮忙。就算我不说什么,大家眼明心亮,也知何为对错。”
纪彦笑了笑,快走两步与谢盈并肩,“姑娘聪慧,只不过有时太聪明豁达也不是好事。”
谢盈不解,“纪公子,这是何解?”
纪彦有些不快,大约是因为陆铮,他在谢盈面前出了丑,谢盈又帮陆铮说话,看似不相识,可字字句句都好似很是了解陆铮一样。
他故作玩笑道:“说不准陆兄他正有此意,你这边开口,岂不是坏他好事儿。”
有意?
若是有意陆铮就不会说男子清誉也重要了。
谢盈道:“我以为纪公子能邀陆公子前来,你们关系还算不错,算是朋友。”
纪彦听明白谢盈的意思了,倘若不了解陆铮心里所想,那算什么朋友。倒是牙尖嘴利,半点都不肯相让。
纪彦喜欢聪慧的女子却不喜欢女子锋芒过盛。他房中的女人都是温柔如水,听话懂事,偏偏谢盈不是如此。
纪彦心理有些矛盾,既欣赏谢盈的性子觉得难能可贵,可又觉得她不像安分于室的女子。既然同他议亲,便该对别的男子敬而远之。如今他们二人谈起陆铮,谢盈竟然还能说自己的不是,实在不算安分。
他记着徐子安对谢盈也有别的心思,不然不会那样看她。
谢盈见纪彦面色变了,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妥,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没办法收回。
况且她觉得自己说得没错,就算一个外人,见此事约也是这么评判的,二人是朋友,既是朋友,难道不知喜不喜愿不愿?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吗?
谢盈道:“雪大了,有些冷,我身子弱受不住就先回了,纪公子慢慢逛吧。”
说罢,谢盈往后退了一步,移步到伞外,带着丫鬟离开。
纪彦咬了咬牙,她还好意思走了,真是笑话!这算什么高门贵女,半点都说不得。
谢盈没立马回去,母亲和安阳侯夫人说了,让他们出来转转,这么快就回去,二人指定会问,说不准安阳侯夫人还会说是不是纪彦惹她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