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为小青梅弃婚后,我去和亲了(294)
几位年迈的大臣已经面色惨白,有人手中的笏板当啷落地。
谁不知道,大皇子的名讳,是君成。
楚云峥凝视王顺片刻,见他神情癫狂,不似作假,不由沉默。
殿内寂静一片,一时只闻铜漏滴答之声。
“王上。”
跪在地上的江磊又开了口,面容肃穆。
“臣观天象,近日荧惑守心,恐非吉兆。本月二十乃王上圣寿,恰是祭祀天地以安社稷的良机。”
他顿了顿,双手奉上一卷竹简。
“自北凉建国以来,太史令观测记载异常天象共七次,皆应在王城东南。若祭祀天地,可选址在此。”
楚云峥接过竹简,没有说话。
江磊继续道:“古语云,天子祭天地。”
“王上初登大宝,当以天地为先,圣寿次之。圣寿之礼宜从简,以祭祀为主,方显诚心。”
江磊话说得文绉绉。
大意便是,楚云峥的生辰不宜大办,要为了祭祀让步。
楚云峥眉头紧锁,仍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
“江大人此言差矣。”靖安侯赵明德轻抚腰间玉带,笑吟吟地出列。
“王上圣寿乃国之大典,若过于简薄,恐损国体!更何况,这是还王上登基以来,初次圣寿。”
“四方使节皆已启程来贺,突然从简,反惹猜疑。”
江磊眼角余光扫过赵明德,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他们两人是多少年的对头了,如何看不穿他的心思。
“侯爷多虑了。天象示警,自当以苍生为念。使节们若知王上为天下计,必更心生敬意。”
他转向楚云峥,语气恳切,再次劝道。
“王上,臣闻‘圣人以神道设教’,此番祭祀,正当其时!”
赵明德面上不显,袖中手指却已攥紧。
他早安排女儿跟着明妓楼师师苦学,就等寿宴献艺。
若寿宴从简,这番心血岂不白费?
第256章 太后侄女,叶瑶歌
他筹谋多时,绝不允许自己的心血白费!
他眼珠一转,又道:
“江大人,皇上寿辰与祭祀并不冲突。寿辰照常举办,至于祭祀的事,之后再寻良辰吉日便可。”
江磊似乎与他杠上了一般。
“先王在时,每逢圣寿必大赦天下。如今王上初登基,寿辰更应从简,彰显仁德。”
楚云峥听着二人争论不休,指尖轻叩鎏金扶手,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就在这时,孟航上前,悄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此事之后再议。”
楚云峥起身,抛下这句话。
殿内的群臣顿时噤了声。
他们虽蠢蠢欲动,但王上的威慑力仍在,不敢太放肆。
并非楚云峥有意逃避争端,而是太后叶云婉有请。
他虽不喜太后,但明面上的礼数都要做到。
……
映月殿内,鎏金狻猊炉正幽幽往外吐着百合香。
叶云婉斜倚在缠枝牡丹榻上,任由两名宫女为她敷面。
琉璃盏中盛着乳白色的珍珠玉容膏,宫女用玉刮板蘸取少许,轻轻抹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叶云婉闭目,叹息一声。
她已年过四旬,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素白中衣外罩着淡紫纱袍,露出一截纤细如玉的脖颈。
当玉刮板滑至她眼角时,殿外突然传来宦官尖细的通报声。
“王上驾到——”
叶云婉没有起身,只微微睁眼。
楚云峥冷脸走了进来,一撩袍子,在对面坐下。
“你唤我来,有什么事?”
“哀家能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许久未见,想关心一下王上。”
叶云婉微微笑了,耳边的翡翠耳环颤动,发出泠泠清响。
“毕竟你的身体关系到社稷,龙体安康最是要紧。”
楚云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殿角铜雀灯台上的烛火忽地一跳,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你我之间,隔着你丈夫与儿子的人命,还有我母妃的血仇。”
“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何益?”
叶云婉忽然轻笑出声。
她摆手让宫女下去,对着铜镜整理妆容。
铜镜映出她眼角细纹,也映出身后帝王阴鸷的眼神。
“正因为哀家的丈夫与儿子已经死了,哀家一无所有,才更要讨好你啊。”
她转头直视楚云峥,唇上那抹朱红像极了三年前政变之夜宫墙上的血迹,“你就当哀家是真心实意要巴结你吧。”
殿外忽有夜风卷入,吹得纱帐翻飞。
楚云峥悠悠地笑了。
“孤在南疆这些时日,听闻宫中不太安宁。”
“都说大皇兄的鬼魂夜夜在王宫哭嚎,说什么……不甘就这样惨死,被奸邪之人夺了王位,要找那鸠占鹊巢的人复仇。”
“这件事,母后您怎么看?”
叶云婉拨弄着手中的护甲。“无稽之谈。”
“是吗?恐怕母后您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最疼爱的大儿子死在了我手里,感觉怎么样?”
叶云婉长长的护甲掐进了掌心,面带微笑道:“那是过去的事了。哀家说了,哀家现在一无所有,只想着讨好你,活下去。”
“对了,哀家这次找你过来,是要介绍个人同你认识。”
“瑶歌,出来吧。”
叶云婉朝着珠帘淡淡地说了一句。
珠帘轻响,一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从帘子后走出。
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身着淡青色绣兰襦裙,乌发挽作简单的垂云髻,只簪一支素银簪子。
打扮素净低调,却衬得肌肤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