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竹马上位了(127)
那便是后天晚上,他就可以接夫人回家了。
这几日,阿灵没有睡在他身边。可是容翊淮还是自觉地在床榻上空出属于她的位置,亦在房间内夜夜点着她喜欢的香。
仿佛两人并没有分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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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灵在房中,面前摊着曲谱,手上拿着骨笛。
骨笛的素白色衬得她的指尖显出好看的粉红,仔仔细细地对照着曲谱上的位置按压孔洞,先是将容翊淮教给她的《姑苏行》第一句复习了一遍,很快便重新掌握,紧接着,便一句一句,开始往下学。
披月在旁边候着,听着她一句句顺下来,亦有些吃惊:“小姐,婢子之前从来不知道您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宋湘灵得意地哼了两下:“毕竟母亲吹这个便吹得很好,我当然也不差啊。而且容翊淮说了,我是初学者里学得最快的那一批呢。”
“我猜,我肯定学的比他当初还要快。他居然不承认,难不成被我比下去了没有面子嘛?”她道,“也是,他从小在学堂便受夫子的喜欢和赞扬,都说他无论学什么东西都是最快的,现在这方面却输给了我,可不是要觉得没面子嘛。”
宋湘灵想,从前在学堂里,一次夫子因病休假,他们外舍的课便让内舍的学子们来教。说起来,容翊淮还带她上过两天的课。
他少年老成,明明没比他们大几岁,却冷着一张脸,学足了夫子的做派。
可偏偏那张脸又长得极有欺骗性,哪怕没什么表情,也引得外舍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在课下缠着他问这问那,课上也积极举手,想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真是的......宋湘灵想起那时候,那些姑娘的手都快伸到他脸上了,偏他像看不到一样,硬是点了那会儿正坐在最后一排打瞌睡的自己。
那时,小宋湘灵无奈站起,心里腹诽,他肯定是故意的!
可是他这次课上教的东西,正巧前两日娘亲同她讲过。
于是她顺利答了出来,随后颇自得地看着他脸上闪过了一抹错愕的神情。
被她将了一军吧。
好像就是那时候,宋湘灵开始觉得,让一贯冷淡的他露出这样鲜活的神情,居然是件能给她带来成就感的事。
他也是那时候,觉得她还挺聪明的吗?所有后来才会那般反驳同窗的话?
想起他当时的神情,宋湘灵忽然觉得来劲。
今晚一定要把这首曲子吹会了!
这夜,她一直学到亥时,把唇都吹痛了,这才在披月三番两次的提醒下,躺在榻上,昏昏睡去。
连梦里都是《姑苏行》的调子。
第二日便是宋士威的生辰,宴席摆在晚间,早晨她起身后,便先去祖父房中请了安,又赖在他旁边说了好几句吉祥话,最后开开心心地拿了一荷包的零花。
宋士威并不觉得明明是自己生日却给孙女零花有什么问题,钱这种东西,他一贯随便找个由头就大方给了,他想给孙女补贴的时候,连今日宋湘灵多吃了两口饭,都能被当做由头。
只是这次给了零花,宋士威还是笑着问了句:“阿灵今年可有准备贺礼?”
宋湘灵朗声道:“当然准备了!但我要到晚上宴席时再给您。”
祖父笑得胡子都颤起来,道:“好!那我便等着了。”
虽知道今日定会收到极多贺礼,果然他最期待的还是孙女的。
到了下午,宋湘灵装扮过,便要出去待客了。
她拉开屉子,将自己前几日专程去千金竞中拍到的护膝拿出来。
这护膝用的是上好的玄狐皮,里面是素色内里,很符合祖父的审美。而且皮毛光滑水润,一看便知防寒效果很好。
有了它,到了冬日里最冷的时候,就不怕祖父又为腿疾发作难受了。
而这几日,她还动了小心思,将护膝的内里翻过来,用针线在上面绣了个“宋”字。
手指摩挲着那小小的字,宋湘灵想,还得感谢容翊淮非逼着自己绣了璎珞和荷包,否则她还真绣不出来这个独一无二的字。
披月探着脑袋,看看那歪歪扭扭的字,心中叹息。
还好是绣在里面的。
不过,她知道不管小姐绣成什么样,哪怕绣个虫子在里头,将军肯定都爱不释手。
她将那护膝小心包起来,让披月先拿着了。
外面,宾客们已经陆续来了将军府。
宋士威每年生辰,都会遍邀此刻在京中的当年威北军人。而当年的老友若是不在盛京,也必定会差人送来一份极为丰厚的贺礼。他对待老友,亦是如此。
这些人里,有人八年前没去战役前线,却始终关注着北境的消息,有人上阵,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友死去,因此更为珍惜还活着的朋友。
都是与死亡擦肩而过的人,自然比其他人更注重生命。
宋湘灵同祖父一道站在门廊,看见人进来,都会朗声问好。
这些伯伯们,她全都认识。
“张伯伯,许久不见了,您在廊州住着还习惯吗,孙子还会调皮扯您胡子吗?”
“沈伯伯!怎么今年我生辰却不见您过来!您还欠我一份礼呢!”
“是嫁人啦,嫁人怎么就不能回娘家啦!”
她穿着一身红色衣裙,整个人如同张扬的火,热情活泼,那些叔叔伯伯们和夫人们看见她,都忍不住一顿夸。
有位黎夫人甚至拉着她的手,细细摩挲许久都不舍得放下:“小时候阿灵最黏我了,天天吵着要我抱,当时我就说这小丫头长大肯定漂亮,看看现在,果然还是我眼光好!”
一旁,她的丈夫亦含笑温和地看着宋湘灵,同宋士威道:“是啊。我们若生的是个女孩便好了,就咱们家那混小子,军棍我都不知抽断了多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