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婚后竹马上位了(168)
“秋猎你与他们比箭那日,是我让人趁你不注意,在那把弓上动了手脚。我跟你道歉。”她开始絮絮地说,“还有先前的那些事,我亦不该挤兑你,同你过不去。”
“湘灵,你的箭法很准。看见你,我大概能知晓当年宋将军和应将军的风采。”她说完,顿了顿,“既然贺礼已经给出,我就先告辞。”
“对了。”她本已经转过了身,却又回眸看向她,“左盼今日去了衙门,她身上的伤证据确凿。官差已经去寿亭公府查赵玉殴妻一事了。”
“在这一点上,我也佩服你。”
说完这句话,叶盈便上了马车。没有再告别。
直到马车驶出这条街,她才忍不住卷起轿帘,往外又多看了一眼。
其实还有一句真心实意的话想说,但碍于她最后一丝尊严,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她想对宋湘灵说:湘灵,你当真是有福气。
叶盈已经坐马车走远,不知为何,宋湘灵似从她脸上看出了一抹决绝。
是为了什么而决绝?她没想明白。
谜底大约便在手中的信封里了。
接下来的宴席,宋湘灵有些坐立不安,终于等到宴席结束,她在门口亲送众人离去,这才折回屋内。
她终于拿出那信封,用小剪刀细细将封口剪开。
里头果然掉落出来一张纸片,与信封的崭新不同,这纸片的年代有些陈旧了,泛着黄色,纸张也变得有些软绵。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纸展开,只见那上头果然是一封信。不过,不是叶盈所书,寄信人是......肖方允。
兖国公?
容翊淮也在看见这个名字的一瞬便皱起了眉。他凑近,一目十行地看下去。
这是一封沟通下一步动作的信。当然,所为的是多年前的一桩事。直到他的视线扫过“威北军”、“舆图”、“羌国将领”等细节,便连瞳孔都有些微的震颤。
随后,他在其中看见了“殿下”二字。
这是一封八年前,为了威北军之事,肖方允写给燕王的信。
宋湘灵亦读出了这意思,顿时惶然地抬眼看向容翊淮:“这是何意?”
“难不成,八年前的那件事,竟然还与燕王有关?”
容翊淮沉默,他在思考。
八年前,燕王不过十八岁,受封已经两年。
他在幼时便表现出对军事和演武的喜好和天分,很受肃云帝的重视。因此在他刚刚有了封号后,肃云帝便派他去镇南军中慰边。
他做得很好,也因此在朝堂上愈发得势起来,也就是从那次之后,他与太子李潭澂才形成了齐头并进之势。
大庆以武立国,朝堂上往往武官的话语权要重于文臣。正因如此,大庆那些科举考生,也会去学习一二武艺,而历史上,亦有不少次文臣前去剿匪,并大获成功的先例。
所以虽容翊淮也是文臣,可是容相从未放松过对他武艺的教习。他才能领下肃云帝让他去北境的差事,并办的那么好。
在这样的文化传统下,燕王慰过边,自然比当时并未办过类似差事的太子要更为得势。
可若是他野心日盛,并不限于此呢?
带着这个猜测,容翊淮又继续往下看。
这封信并不算太长,他很快便读完。
八年前,肖方允做出那些举动,竟是受燕王唆使。
威北军与镇南军不一样,与其他的几支军队都不一样,在镇远大将军宋士威多年的带领下,他们是纪律最为严明,也是朝臣私下里公认最稳当的保皇派。
在陛下并未授意将大统交给任何一位皇子之前,威北军不可能偏向任何一方。
宋士威虽然因为伤病,后来并未再亲上战场,可是宋旌和应玉两位将军则完全继承了他的态度。威北军人,只忠君,不在夺嫡之争中倒向任何一方。
可偏偏威北军又是东西南北四支军队内,最为强势的。与羌国的多年对峙,早已让他们形成了丰富的作战经历。
若是燕王想要得到威北军的支持,就必须要想办法换掉宋旌和应玉两位将领。
容翊淮默然,不过短短的一息之间,他便想通了所有的关窍。
原本李潭渊和肖方允的计划,应当是想办法杀掉宋旌和应玉二人,再由已立下护国功勋的肖方允接替将军一职。而肖方允既已与燕王达成一致,那么必定会带着威北军一点点地倒向燕王。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战场上危机四伏,风云诡谲。他们想不到,最后宋旌和应玉竟然会以自身护送余下的威北军人和边境百姓离开,因而在军内和北境留下了不灭的佳话美谈,这无疑成了整个威北军的精神航标,再无人可以替代。
而肖方允也在那场战役中丢了一条腿,自然也丢了当将领的机会。
只可惜,宋湘灵的父母还是被陷害了,留在了冰冷北境的冻土上。
容翊淮的手一点点握紧。
那么燕王后来求娶阿灵,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要捡起他先前并未成功的计划,以姻亲的方式来抓住威北军的命脉?
宋湘灵也想明白这一层,气的浑身颤抖。
她咬了咬牙,心中却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叶盈已经同燕王结为夫妻,为何她会将这罪证送到自己的手上?叶盈肯定知道,在和父母有关的事情上,她向来不可能心慈手软,既然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当然是要上报给陛下,再不遗余力地去查。
耳边又似乎略过刚刚叶盈有些决绝,亦有些感慨的语气。她刚刚话语中,提到了自己的父母。
“燕王近日在幽州办赈灾,约摸五日后才会回来,燕王妃大概便是看准了这个机会,将这信送到了我们手中。”容翊淮顿了顿,“事不宜迟,明日我会入宫,将这封信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