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貌美心狠(13)
他就知道,不论何种境况,阿姁永远都念着他。
福如海觑着龙颜,补充道:“陛下且想那檐下的绢花,就知道昭仪娘娘有些知错了。”
圣驾回到了昭阳殿。
尉鸣鹤舒展眉头下了銮驾,心情颇好地对福如海吩咐:“沈昭仪既无胃口,又咳嗽频繁,就让殿中省将贡梨与贡冰糖送去瑶池殿,好做冰糖雪梨盅。”
福如海认真应下,想了想,又小步贴上去,将瑶池殿宫人懒怠之状和份例陈旧一一道来。
“等她病好了,再叫殿中省……”尉鸣鹤眸光一厉,准备提点一下殿中省,再叫总管给换一批忠心机灵的宫人。
话到嘴边,却倏然散了:“罢了,你明日派个徒弟,去瑶池殿送立冬的赏赐。”
殿中省的总管若是聪明,明日就该去瑶池殿亲自谢罪,再将份例补上。
“是,奴才记住了。”福如海暗中叹道:看来陛下只是心软了一些,但对沈昭仪尚有疙瘩。日后如何,就看沈昭仪病好后如何请罪了……
可请罪也是一门学门,沈昭仪大约是弄不懂的。
要是一个搞不好,连陛下的心软都要折腾没……
叹完这一句,福如海给尉鸣鹤送上茶,趁着空闲时间,将自己收的两名徒弟唤来。
一个叫金侯,机灵过人,因引奉白果香,在尉鸣鹤、殿中省、韦容华处都颇得脸面。
一个叫元子,憨厚有福,天生鼻子灵,论起从前和出身,与沈昭仪、陛下颇有缘分。
他用一双老而不浊的眼睛盯着两人,如古井一样深不可测:“明儿这差事,你们谁想去?”
*
翌日,沈知姁醒得颇早,起身时觉得浑身舒服了不少。
芜荑带着青葙和箬兰进来伺候洗漱与更衣。
趁着贴身理衣裳的功夫,芜荑耳语道:“娘娘果然慧眼识人,这两个丫头是老实做事的,还没什么心眼儿。”
随后又笑:“您是没瞧见,白青和茯苓早上起来,听到福公公昨夜来过,面上那是一个比一个精彩,那些个偷懒的宫人们,脸都变得惨白了。”
她眼底带了点希冀:“娘娘,您说今儿福公公还会不会来……”
就像从前那样,陛下常常派福如海来送赏赐,或者让他代替白青敲打一下瑶池殿的宫人。
沈知姁一顿,看了青葙与箬兰。
两人不但老实,而且识趣,见主子和大宫女耳语,立刻退到门边。感受到目光之后,她们便退出了内室,顺带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我昨日就想同你好生谈一谈,只是没找到机会。”沈知姁拉了芜荑坐下:“我先问你,你昨日去领份例,用的时间不短,可是受了旁人刁难?”
芜荑面上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沈知姁的话,没有和以前一样隐瞒,而是如实道来:“昨个儿各宫,惟有韦容华亲自来领了份例,在嘴上挤兑了奴婢几句。慕容婕妤身边的黄鹂在旁边看热闹,时不时附和两句。”
“倒是蓝容华宫里的紫薇姑娘,帮着奴婢说了两句话。”
“原是这样。”沈知姁闻言有些怔愣。
前世到最后,能愿意同她说上两句话的,只有蓝岚。对方后来掌着宫权,对她颇为照顾。
想了一瞬,沈知姁的思绪就极快地转回来,对芜荑细细谈了往后瑶池殿的打算。
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警惕白青与茯苓,留意心怀不轨的宫人,提拔可用的人才,疏通殿中省、尚宫局等处的关系。
芜荑认真听了,觉得可行,心中不免涌起“主子成长了”的欣慰感,却又心疼沈知姁病还没好,就想着这些:“娘娘的打算可行,可也不必这样劳累,等您实行了权宜之计,陛下便会像先前那样……”
“像从前那样,伸出手替我打点好一切?”之前觉得无比甜蜜的事情,沈知姁现下想来,只觉得恶心与讥嘲。
每一回出手,都让旁人对瑶池殿嫉恨一分,也让沈知姁更爱恋依靠尉鸣鹤一分。
他只想让沈知姁做乖乖的掌心雀儿,一辈子离不开他,眼里心里只有他。
沈知姁别过脸,娇美的面容布满寒霜:“芜荑,经此一事,不光是我,你也应当明白——要想在后宫中存活下去,要想复起定国公府,就绝不能依赖尉鸣鹤。”
“万事都要自己决定,三思而后行。”
听着主子直呼圣上名讳,还说了这一番话,芜荑震惊过后,就止不住地心惊胆战:“娘娘,可这普天众生,都要遵从陛下的命令……”
只靠她们自个儿,那不就是砂土撼高山?
“傻芜荑,我只是说不能再依赖他。”沈知姁轻笑一声,寒霜尽散,又现出几分俏色。
“没说不再利用他。”
利用尉鸣鹤对她的歉疚、特殊与占有欲望。
再从利用,一点点转化为掌控……
芜荑只觉得自己额头冒汗,心口跳个不停。
但她口中很是郑重又坚决地应下。
横竖不论如何,她永远都和娘娘一块儿。
*
对将来做了大致的打算,沈知姁自重生后就不平静的心总算放松了些。
穿戴好后,又让箬兰去后殿将牛乳团抱来。
等走到暖阁用膳,就见到白青和茯苓已是在膳桌旁站定,预备着伺候。
沈知姁一只脚刚踏进来,白青就“噗通”跪了,口中说着自个儿没训好皮猴,让福公公看了笑话。
茯苓没想到白青跪得这么果断,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和白青一道儿请罪。
只是他们口中请罪,话里话外却频频提及福如海。
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