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貌美心狠(136)
“估摸着在心底评判咱们罢。”沈知姁认认真真地将眼前一碟翡翠黄瓜吃完,轻笑回道:“在一族之间,像平郡王妃这样的人可是最常见的。”
上首太皇太后观赏着歌舞,对殿内还算和气的氛围十分满意。
她先往内命妇那里一扫,吩咐方尚宫将单独准备的团圆汤送上,又看向妃嫔们的桌子。
“沈昭仪从前爱吃肉,今儿怎么换了口味,将翡翠黄瓜给吃完了?”太皇太后注意到沈知姁桌上的空碟,笑容慈祥。
见太皇太后注意到这点儿,沈知姁唇角弯起,露出个甜笑:“也不怎么的,今儿就想吃点酸爽开胃的,不知不觉就给吃完了。”
“嗯……兴许是每月都有几日跟着您吃斋念佛,被您给带着参悟了些佛理。”
这是暗中夸太皇太后礼佛诚心、佛道高深呢。
太皇太后果然高兴得不行:“满宫里就数小姁嘴甜。”
“您既然夸了我臣妾,那臣妾就斗胆求个赏赐。”沈知姁笑意越发甜蜜:“太皇太后将您桌上这碟翡翠黄瓜赏给臣妾吧。”
“就数你最爱贪嘴。”太皇太后眼儿弯起,摇首轻笑:“这酸的吃多了会容易泛酸,哀家晚上让方尚宫给你送去西域进贡的干果,也是酸酸甜甜的。”
沈知姁浅笑着起身谢恩。
内命妇听到这番其乐融融的对话,都不由得带笑符合,赞太皇太后体恤小辈。
让太皇太后大手一挥,在座的每人都得了一份西域果干。
罗郡王妃在此时温声笑道:“臣妇如今,还带了些罗州专有的雕花蜜饯,是泡在酸甜口的腌水中,和御膳房腌蜜饯的法子还不太一样。”
“明日臣妇带来给太皇太后与沈昭仪尝一尝。”
“哀家年轻时吃过,是脆脆的。”太皇太后眼中露出了些怀念:“可惜路上不方便保存与运输。”
“太皇太后好记性。”罗郡王妃与沈知姁对视一眼,温和一笑后就专心搭太皇太后的话茬。
沈知姁能从罗郡王妃的目光中看出来善意与请求,心里满是疑惑。
等宴会散去,她打开罗郡王妃送的礼,顿时被里头散发的晶莹光芒给给震住——两对玉镯,两对簪子,全是上好的玻璃翡翠。
罗郡王妃究竟要求她做什么,出手竟然这样阔绰?
“陛下到——”
沈知姁将沉沉的木盒放在桌上,连元子的唱报声都没有反应过来。
有淡淡的酒香飘进室内。
沈知姁微微抬眼,看见了面色平静、双颊却有些微红的尉鸣鹤。
——帝王有些喝醉了。
“陛下怎么瞧着喝多了?”沈知姁眼中熟练地换上担忧神色,轻移着莲步上去,微微扶住尉鸣鹤的双臂:“芜荑,快去让小膳房煮些醒酒汤来。”
“陛下难不难受,要不要含一颗醒酒石?”
尉鸣鹤的脚步有轻微的飘忽,清俊的面孔上难得有几分浅红。
他摆摆手,眼见的是心情愉悦:“不必,朕觉得还可以。”
今日宴席上,他与那群表叔表哥相互推盏,倒是明里暗里收获了不少情报。
“阿姁,朕想问你一件事情。”尉鸣鹤斜斜靠在美人榻上,凤眸微微弯起,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你可知道,若一人生得瘦弱,并不像常操练武器的模样,可虎口处却有薄茧,这是为什么?”
“朕记得你从前和朕说过,你曾经被沈知全带去军营,还被带着辨认手中的茧型。”尉鸣鹤拉着沈知姁在自己怀中坐下,浅笑道:“朕当时随耳一听,今儿却好奇起来。”
“那都是臣妾十一二岁时候说的了,阿鹤竟然还记得。”见元子与芜荑将门给带上,沈知姁改换称呼,垂下眼帘,娇容羞怯,轻颤的眼睫似蝶翼。
她用纤细的指尖在尉鸣鹤的掌中滑动,带来酥酥的痒意。
“臣妾记得兄长说过,练剑的人,茧多在指节与手掌下沿;练功的人,茧多在五指根部。”沈知姁边说,边用指尖划过,最后在虎口处缓缓停顿:“阿鹤,那人是只有虎口处有茧么?”
“朕叫元子借手抖泼酒仔细看过,是的。”尉鸣鹤觉得手上酥痒绵绵,忍不住流露一抹笑意。
沈知姁抬眼,眼底一片清亮:“臣妾觉得……这人不像练兵器的,而像练兵的。”
“阿鹤也去过兵营,自然知道,在将军练兵时,会有副尉握旗呼号。”
“嗯……长久握着旗杆,就会在虎口处留茧。”
“练兵么?”尉鸣鹤想起平郡王府身后的那个侍从,低低笑了两声:开国皇帝怕有皇亲做出圈地为王的事情,早就立下规定,封地中不准养私兵,只能请天子派兵驻扎。
既然没有兵,平郡王身边怎么会有个练兵的?
再往前想想,昌王一月前派了王府管家前来告假。
那位管家似乎也是只有虎口处有茧。
沈知姁感受到尉鸣鹤周身的气压微微降低,结合着他的问话,心里倒是稀奇:尉鸣鹤指的人,不会是平郡王身边的吧?
这一世平郡王这么早就露馅了?
眼瞧着尉鸣鹤眼底要凝冰,沈知姁就起身,将罗郡王妃送的礼端来。
——平常应付帝王已经够累的了,现下醉酒加心情不好,岂不是难上加难?
还是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为上策。
沈知姁打开礼盒,杏眼中满是迷茫:“阿鹤你瞧,罗郡王妃莫名送了臣妾这样贵重的礼物。”
“臣妾于她素无来往,是不是送错了?臣妾要不要给退回去?”
见沈知姁有些手足无措,尉鸣鹤心头一松,薄唇抿出一点儿稀薄的笑:“在送礼上,是不会有人出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