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貌美心狠(156)
左不过是同乡、旧相识、借了银两、一块儿进宫这些理由。
偏两下里都是同乡的借口,谨婕妤几乎可以猜到帝王得知这消息时的嗤笑——兰心堂宫人不多,在后宫里的同乡倒是很多。
“本嫔想请问公公,除了证词,可有物证?”谨婕妤飞快地理清思绪,收起微笑,严肃道:“本嫔是三品的婕妤,决不容宫人为脱罪而无端污蔑本嫔!”
“还请公公带路,本嫔要亲自见陛下分辨。”
“陛下正在陪伴贵妃娘娘,恐怕没有空见婕妤。”元子露出抱歉的神色,口吻坚决:“奴才奉陛下旨意前来,全权处理此事——只要婕妤能证明此事与自己无关,那自然是无事的。”
谨婕妤口中一噎,心底多了几分焦急无力:她看得明白,现下没有物证,全看的是圣心信不信审出来的证词。
只要能见到尉鸣鹤,谨婕妤有信心借着自己的伶俐口舌消除帝王的疑心。
但看现在这样子……她今日是肯定见不到尉鸣鹤了。
啧,情况不妙。
“其实奴婢倒有个法子。”芜荑浅笑开口:“此事牵涉陛下圣体,万万不可马虎,却也不能污蔑了婕妤。”
“只要婕妤敢将兰心堂的宫人给元公公问一番,问一问他们是否有和犯事宫人来往,是否真的有那么多同乡,而日常往来又说些什么。”
“谨婕妤要是愿意,就说明问心无愧。”
“而元公公又不是尚刑局的闫总管,不会叫宫人们受太大的罪。等证明清白之后,奴婢会代替瑶池殿,将补偿送来。”
看到谨婕妤眉头蹙起,目光闪动,没了适才十拿九稳的模样,芜荑心中就是一喜:还是娘娘教的方法好,面对谨婕妤这样难缠的角色,就像面对一团难以解开的乱麻。
不要尝试顺着乱麻的思路去掰扯,而要直接快刀斩去。
沈知姁这样吩咐,仗的就是谨婕妤手中实打实真心的人不多,不敢将全部人都交给元子问一遍话。
事实也的确如此。
谨婕妤就怕宫人中有那等胆小怕事的软骨头,人家拂尘会没甩呢,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将兰心堂暗中收买人心、和不少宫人来往的事情吐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照常理,妃嫔在后宫中笼络可用的人,是人之常情。
但放下现在的情境,就是她有心怂恿茯苓在瑶池殿闹事的铁证。
“贵妃与皇嗣要紧,陛下没空也是应当的。那本嫔就细细地写一封陈情信,请元公公带去给陛下。”谨婕妤额角冒出几滴冷汗,不动声色地剜过芜荑:“等明日陛下有空,本嫔再行求见辨别。”
元子只当谨婕妤是无话可说,面上和和气气地应了:等他回去后,贵妃估计都睡了,陛下倒真是有时间看上两眼。
谨婕妤琢磨着措辞,花了两柱香的时间,将写好的陈情信交给元子,顺便暗中塞了重量不小的银子。
这回元子倒是没有拒绝。
送走元子和芜荑后,谨婕妤没有半分睡意,命黄莺立刻将兰心堂的宫人都召集起来。
*
从东侧殿的淋浴间出来后,尉鸣鹤神色如常,陪着沈知姁绣小孩子穿的肚兜,再伴着说些闲话。
最后再温柔地哄沈知姁睡去。
听到外间传来细碎的动静,尉鸣鹤披了件外衣,示意回来的芜荑小心看顾沈知姁,自己带着元子去了外间。
尉鸣鹤自然没有看见,他前脚刚走,熟睡过去的沈知姁后脚就醒了。
没用沈知姁询问,芜荑就将事情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末了,她有些烦恼:“谨婕妤提出写陈情书,奴婢实在不好阻拦。”
“她写才好呢。”沈知姁面上漾出狡黠的笑意。
果然,谨婕妤在被安神药粉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无法面见尉鸣鹤的情况下,也及时地尽力做出弥补。
沈知姁大致能猜出谨婕妤会在上面写什么——除了辩情清白之外,会尽力将笔墨拐到自己身上。
比如说自己这个贵妃不体恤宫人,竟想出让兰心堂宫人集体受询的法子;再比如说,自己有了身孕,对瑶池殿上下疏于管理,让尉鸣鹤险些受惊。
沈知姁扬了扬唇角:可惜事出突然,谨婕妤还没来得及打听到,自己现在对此事是浑然不知的。
她是十全十美的受害者。
如此一来,谨婕妤上头的那一番说辞,只会起到反作用,让尉鸣鹤的疑心更甚。
第75章 惩处(二更)帝王就这般骗心瑶池殿?……
瑶池殿东侧殿,书房刚灭不久的灯烛复又燃起。
尉鸣鹤神色冷肃,抱着随意的心态,将谨婕妤所写的陈情书一手展开,目光在上面一行一行地挪去。
上头的内容和沈知姁所猜测的大差不差。
“呵。”尉鸣鹤看到末尾,冷冷地哼笑一声:慕容氏的人都是一个路子,自己心怀不轨不说,临了还非要将旁人都一起拖下水。
今夜要不是他亲口警醒宫人不许多嘴多舌,确信阿姁照旧是高高兴兴、不知此事的状态,他或许还会对谨婕妤所言信上三分。
当真是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尉鸣鹤含着冷笑,将这封陈情书放到烛火上点燃。
最后一点儿燃着火光的灰烬,他便负手回了瑶池殿的正殿。
沈知姁听着尉鸣鹤压轻的脚步声,掐着点儿睁开眼睛,微微撑起身子:“阿鹤?”
青丝微乱,鬓角坠云,
眸光胧胧,如春日清晨刚醒的饱满桃花骨朵。
“方才觉着有些渴了,去外头喝了盏茶。”尉鸣鹤紧绷的俊颜一松,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意,对着沈知姁轻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