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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貌美心狠(34)

作者: 令疏 阅读记录

等事情都准备好,芜荑又将旁人都遣散,一边为沈知姁擦汗,一边轻声询问:“娘娘,可是做噩梦了?”

芜荑话落,沈知姁才恍然回过神来,轻眨一下眼睫,又是一串珍珠似的的泪珠滚下。

父兄、母亲、孩子……还有像芜荑一样亲近之人的离开,都是她不能接受的。

前两日她忙着算计揣度尉鸣鹤的心思,紧绷的心神一刻都不松懈。

如今目的初步达成,骤然梦起这些事情,就像背上落了大大小小的山,压得沈知姁难以喘息。

她无法抑制地去一遍遍回想,去痛苦地描摹每一个细节。

即便想到头疼欲裂,

“我……”沈知姁深深蹙起,微微启唇,翕动两下,只觉腹中又泛起强烈的恶心之感,伴着起过热汗的虚弱难受,整个人如折翼的鸟儿,骤然落到锦被之上,发出干呕。

芜荑登时慌了,也顾不得询问,先将沈知姁安抚下来,然后干脆利落地拭汗、换衣,等沈知姁身上暖和了,就叫白苓拿了小几支在桌上,将早膳呈上来。

二等宫人鱼贯而入,捧了四五样不同的精致小粥与小菜。

沈知姁抿了一口温水清嗓,冷眼看着宫人面上与前两日截然不同、格外认真恭敬的神色,便知道何谓得宠失宠、人情冷暖。

早膳摆好后,芜荑独自留在里头伺候。

她为沈知姁盛了一小碗加了糖的绵白粥,脸上努力摆出自然的笑:“娘娘,奴婢虽然不知道您做了什么噩梦,但俗话说的好,梦中之事都是与白日里相反的。”

“如今您做了噩梦,正对着咱们瑶池殿缓和了大危机,向着好处发展。”

“你说得对,芜荑。”沈知姁喝完了粥,方才觉得神思归体,掌心有了稀薄的暖意:“是我多思多想了。”

她重生了一遭,定然不会再如前世一般糊里糊涂、任人宰割。

芜荑见沈知姁如此,定下心神,向沈知姁汇报了让元子探查之事:“箬兰在宫外没有家人。连翘有个酒鬼父亲,白苓还有母亲与弟弟,不过两人都和家里头断了关系,素无往来,平日里奴婢也未曾听她们说起家中。”

“挺好的。”沈知姁边用早膳边听,末了露出个笑。

连翘进来在屏风后行礼,说诸葛院判来了。

沈知姁与芜荑对视一眼,将小几撤去,迅速地收拾好自身,穿戴整齐地行至正殿。

正殿中已经立着一个身高八尺,颇为魁梧的身影。

听到声响,那穿着太医服制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儒雅的中年面孔。

相比一月前,两鬓多了几分微白,两颊上更添几道皱纹。

不等沈知姁张口,来人已然行跪地大礼:“微臣诸葛平,多谢昭仪娘娘相救。”

第20章 问药(修)让人逐渐痛苦死去的药

诸葛院判与沈厉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

准确来说,沈厉救过诸葛院判两次。

他对沈知姁来说,不光是一位可以信任的太医,还是一位可敬的叔父。

“院判快请起。”沈知姁自然不能受礼,快步上前要扶起诸葛院判:“本宫可当不起院判的大礼。”

诸葛院判在行动间起身,示意芜荑将沈知姁扶到椅子上坐下。

芜荑很懂地将撤膳的宫人们都带了出去,自己守着正殿门口。

“昭仪不必谦虚。”诸葛院判有些不习惯地摸了摸变长的鬓发,语气中很是感激:“微臣不是厉兄那样的直心眼儿。”

“当今心胸颇小,喜好面子,又自负爱权。”

“微臣虽是太医院副院判,却不似范院使那样不可替代,若非有人转圜,否则微臣绝不可能回来。”

听到诸葛院判对尉鸣鹤直白的评价,沈知姁面上冷冷一笑:“院判还是如从前一样目光毒辣、言辞犀利,只可惜我看清得太晚,未能及时劝诫父兄。”

说到末尾,想起父兄母亲所受的无妄之灾,几乎要恨得咬牙切齿。

“微臣也劝过厉兄。”诸葛院判长叹一口气:“但他自小在边疆兵伍间长大,爱兵如兄,亲民如子,怎么舍得将出

生入死的兄弟、一心保护的百姓拱手让给不愿尽心的人呢?”

偏偏那几位将领有从龙之功,也有几分领兵之才,受到陛下重用。

沈厉父子拒绝此事,也就是打了陛下的颜面。

诸葛平原以为顶多是罚俸夺兵,谁知帝王之怒如雷霆,沈家大伯的指证又来得太及时。

不光沈厉一房遭受流放,连沈昭仪都得罪了皇帝,自己这个太医也被迫回去侍奉自己早已去世了三年、如今却病重的母亲。

经过了这一遭,诸葛院判忍不住咂舌尉鸣鹤的专断自负,也明白过来定国公之案的蹊跷。

心中纵然忿忿,但也有对皇权的后怕,只好趁着这个机会在口中说道说道。

说罢,诸葛院判目光一闪,凑近了些,用气声道:“微臣如今回来,一是谢娘娘挽救之恩,二是想告诉娘娘,厉兄的案子十分蹊跷,除了明面上的慕容氏与韦氏,恐怕还有个推波纵容之人。”

“微臣听娘娘说‘看清得太晚’,想来心中已有想法。”诸葛院判的神色欣慰又忧心:“那微臣就不必多费口舌,只想为厉兄与知全侄儿带一句话。”

沈知姁容色一震,从椅子上“腾”地一声站起,眼睛当下就红了一圈,嗓音颤抖:“院判,您去看了我父兄?他们在狱中可还好吗?”

前世诸葛院判并未再次进宫,她想尽法子想与父母兄长联系却不如愿,反倒更惹了尉鸣鹤大怒,延长了她“养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