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貌美心狠(64)
自己从方才……不,从引奉白果香那日起,就注定不会有升职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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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如海奉命走出朝阳殿,先去霁月轩传韦容华。
远远看着霁月轩正屋内并未点灯,他脚下一转,往兰心堂走。
路过凝碧阁时,门忽地打开,露出蓝容华冰霜一样的面容。
“奴才见过蓝容华。”福如海行礼。
“公公有礼。”蓝容华微微颔首:“本嫔听闻朝阳殿今日二请太医,又见公公这么晚出来走动……可是沈昭仪出了什么事情?”
她如此直截了当,令福如海忍不住腹诽:蓝容华这位主儿……是一点都不掩饰对陛下的不关心呀。
福如海口中只道:“容华放心,昭仪无事,只是陛下命奴才传韦容华问些事情。”
听到“韦容华”,蓝容华眉头一松,放心地回了正屋。
紫薇跟着露出笑脸,送福如海离开。
福如海摇了摇首,加快了脚步。
兰心堂中,韦容华正与慕容婕妤说话。
她说起自己已经抄了一大半的佛经:“姐姐,你说的不错,昨日万寿节宴席上我提起抄佛经之事,太皇太后果然夸我呢。”
韦容华一副乐滋滋的模样,让慕容婕妤看得有些失语:太皇太后明明是想通过你抄经这件事情,来夸赞陛下的孝心。你要是机灵点,就该顺着往下说,赞陛下以孝治国,宽仁宏德。
而不是自己在那儿傻乐,没见宴席后半段,陛下和太皇太后的兴致都变淡了吗。
“对了姐姐,朝阳殿今儿请了两回太医,都是沈昭仪在朝阳殿的时候。”韦容华话锋一转,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你说,是不是沈昭仪病得快要死了。”
“应当不会吧?”慕容婕妤照旧含笑绣花,心里却难得有些烦躁:她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沈昭仪近两日为何会屡屡做出得幸之举,让陛下轻拿轻放、恩赏有加。
偏偏今日去找茯苓,竟说见不到沈昭仪,当真是不中用。
这种消息滞后的感觉很不好。
慕容婕妤绣着花蕊,做了决断:今年年底会放出一批宫女,再选新的,要趁此多安插些人手才好。
正想着,黄鹂面带诧异地领着福如海进门。
慕容婕妤和韦容华不约而同怔了一瞬,然后同步起身,迎了上去:“福公公怎么来了?”
“奴才奉旨前来,请韦容华去朝阳殿。”福如海行过礼后就直入主题。
他露出憨厚的笑脸,对韦容华道:“还请容华动作快些,陛下正在等着呢。”
说罢福如海再次行礼:“奴才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陛下怎么这个时候传我?”韦容华颇为疑惑,然掐指一算,发觉现在正是要沐浴侍寝的时候。
她心中一阵激动:难道她真猜对了?沈昭仪在侍寝时突发疾病,那副病歪歪的样子看得陛下晦气,所以传了自己侍寝?
韦容华越想越对,都没顾得上和慕容婕妤打招呼,提着裙子就往自己的两抬小轿走。
慕容婕妤微笑着注视韦容华的背影,手中的帕子被微微攥紧。
万寿节上频繁出现的不妙感重新浮现。
这一回,慕容婕妤不再置之不理,而是在脑海中飞速调动思绪:韦容华被传去瑶池殿,必定不是侍寝,而是被牵连进了什么事情中。很大可能是朝阳殿两次请太医之事。
医治的人莫约是沈昭仪,但此事关键却在尉鸣鹤身上。
慕容婕妤很是笃定:陛下和她是一样的人,所有动作的出发点归根究底,全是利益。
而韦容华与朝阳殿之间,最近唯一有所图的事情,就是白果香。
意识到这一点,慕容婕妤的笑容迅速淡下,和自己的两个心腹低声吩咐。
“黄鹂,你随意拿个帕子,腿脚快些,追上英儿,暗示她等会儿见机行事。”
“黄莺,快去找云总管,让他今夜立刻动手,将白果香剩下那一点儿尾巴处理干净,然后……立刻送信出宫,让父亲启用第二条方案。”
所谓第二条方案,就是白果香提前被发现的处理方法。
横竖锅肯定要扣死在韦氏身上。
吩咐完,慕容婕妤狭长深邃的凤眼望向朝阳殿,在寒凉的夜风中涌起一腔火气。
啧,这么这一回,又像是因为沈昭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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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过话后,福如海与御林军吴统领快马出宫,叩响了虎威将军府的门。
“陛下有旨,令将军速速进宫。”福如海依旧是憨笑。
韦将军满脸惶惶,陪着笑塞了个大荷包:“请公公明示,可是容华在宫中犯了错?”
福如海装没看见荷包,笑得岿然不动:“请将军动身。”
吴统领人高马大地站在一边,肃杀的目光划过,冷面道:“宫门还有半个时辰落钥。”
“家父今日训兵,身上汗味略重,若不擦洗,恐怕会冲撞陛下。”在僵持之际,将军府女眷中走出来一娉婷女子,嗓音清缓如泉水:“还请大人与公公留半炷香给家父整理仪表。”
虎威将军府距离宫门不远,福如海和吴统领对视一眼后点头。
方才说话的女子又温柔道谢,表面上回了内院,实则绕了个路,到了韦将军更衣的地方。
韦将军已经换好衣裳,此时正在屋内急得转圈。
看见女子到来,他就像看见了救星:“明珠啊,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那妹妹在皇宫中闯了祸?”
“昨天万寿节,我看她自讨没趣,都想上去捂住她的嘴!”
“不可能。”韦明珠干脆利落地否定韦将军的猜想:“我虽没见过陛下,但从父亲的描述中,就知道他并不会为后宫之事牵连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