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貌美心狠(90)
“什么趣事,她分明是想听京城中八卦——华信还是改不了她那个性子。”
尉鸣鹤看过内容,叹气轻笑:“朕来说,你来写,就先说她从前最讨厌的那个安宁伯钱家……”
灯烛微晕,在窗纱上映出一对看似亲密的影儿。
男子嗓音低沉,带着轻微笑意,有一种古埙吹奏时悦耳动人。
对面的女郎执笔写字,耳边的铃铛影儿添了俏皮。
远远看去,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璧人图”。
“好了好了,陛下别说了,臣妾手都写酸了,这些估计够公主看的了。”沈知姁记着尉鸣鹤的话,详细写了十个京中八卦,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纸。
转手腕休息的时候,她心中微惊:尉鸣鹤虽然是新帝登基,可是在京城中的眼线似乎不少,能从高门大宅中探听出这些消息,且颇为详细。
虽是八卦,可也能从中察觉出世家官场间的关系变化。
尉鸣鹤有些好笑地看着沈知姁劳累叹气的模样:明眸失亮,红唇微撇,自有股娇憨可爱。
“你听了就没感想?”他对着沈知姁伸出手。
沈知姁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尉鸣鹤的意思,将手腕放到男子掌中。
她明白尉鸣鹤的话中之意,但神色全是纯真的不解:“臣妾能有什么感想?”
“嗯……安宁伯真是个宠妾灭妻的混蛋?”
女郎的腕白如凝脂,置于帝王带着薄茧的掌心中,更显纤细。
而触碰起来,则似软玉,柔嫩得令人生出小心珍惜之感。
尉鸣鹤轻轻揉着沈知姁的腕:“你方才也说了,太皇太后她总觉劳累,那年节宴席诸事,恐怕要你仔细安排。”
“诸如座次,就要避免关系不好的坐在一块儿。”
“陛下是这样想的么?”沈知姁杏眼轻眨,流泄出清泉一样的笑意:“臣妾还以为,天子赐宴,座次顺序当是自身本事与恩宠的体现。”
“若不想和讨厌的人坐在一块儿,该是自己发奋上升,争着往前坐,而不是依靠您的体贴。”
“再说了,皇宫宴席,即便和不喜之人同席,他们难道敢在陛下面前闹起来吗?”
对于尉鸣鹤这样生性自负、喜好掌控的帝王来说,沈知姁这话正正好说在他的心坎之上。
尉鸣鹤很愿意在臣子们面前表现得宽仁体贴,可实际上,他更希望朝臣们识相一点,有事听自己指挥,没事别
来烦扰自己。
做一个拥有智慧、能处理琐事的木偶最好。
“阿姁说得有道理。”尉鸣鹤若有所思,手中按揉的动作渐停下。
“陛下,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福如海一直盯着夜漏的时辰,看着过了歇息的点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提醒。
同时心里纳罕:陛下这年轻气盛的,居然一连三日都只和沈昭仪说说话。
这不论是顾及沈昭仪刚养好的身子,还是念着沈昭仪的低落情绪,都证明陛下重视沈昭仪呢。
沈知姁将信纸折好,放到梳妆台前的小屉里,预备十月十五给太皇太后请安时带过去。
尉鸣鹤在床榻上侧撑着身子,凤眸紧紧盯着沈知姁的动作,直到对方迈着莲步,躺入自己怀中,方心满意足地睡下。
女郎身上的淡淡药香有如实质,令尉鸣鹤神思放松,好梦一场。
翌日醒来时,格外神清气爽。
“去外间换。”看着沈知姁柔美恬静的侧眼,尉鸣鹤没让福如海带着伺候的宫人进来,而是自己起身,用气声吩咐了这一句。
换上龙袍后,尉鸣鹤又交代芜荑好生看顾沈知姁,随后坐上龙辇,转首问福如海:“元子最近事情办得如何?”
白果香之事后,金侯因着福如海的求情和当真不知情,留下了一命,被打发到陇州行宫里,一辈子不许回皇宫。
福如海手底下只剩了一个徒弟,就放开手开始认真培养元子,让他渐渐和前朝事务接洽。
“回陛下,都做得不错,关键是不多嘴也不瞎打听。”福如海应了一句:“等教到奴才不行的时候,他也能勉强顶上了。”
尉鸣鹤“嗯”了一句,想着今日小朝会的参加人员,心情又莫名愉快了几分。
入御书房后,几位朝臣已在里头候着。
刚刚被贬的韦中尉亦在其中,站在最后,意图用目光杀死最前面的慕容丞相。
等行了拜见大礼之后,韦中尉抬眼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尉鸣鹤,率先上奏,直言自己因用人不察而险些犯下大错,贬低纠责自身一番后,他义正言辞道:“臣事后得知,在臣被传召入宫的当晚,京中有官员出现异常举动。”
“白果香之事虽是因臣大意而产生的偶然,可为以防万一,臣恳请陛下重视京中治安和朝臣之心,避免再出现下一个定国公父子。”
话落,有几个素日与韦氏走得近的官员表达赞同。
——他们原想立刻和韦氏进行切割,有姻亲的、缺德些的,家里休书都准备好了。可听到韦中尉率兵调往东郊营任职,他们就又按捺住了,觉得韦氏还有翻身的机会。
慕容丞相倒是想反对。
但他清楚,帝王心中估计还因为白果香窝着火呢,同时肯定从韦氏父女口中听到了慕容氏的名字,起了疑心呢。
近日还是暂时不要忤逆圣意。
“中尉如此细心上奏,朕定当重视,将专司给建立起来。”见无人反对,尉鸣鹤当下就做了决断。
照常催促了户部的账本后,他就宣布退朝。
看着韦中尉比从前佝偻一点的背影,尉鸣鹤忽然想起一事:户部账册之事,在喜公公的准备中,最后会落在韦家人的头上,再借此拆散慕容氏和韦氏的联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