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衫(4)
二丫没敢吭声,委屈地抹了抹眼泪。
明明小弟弟也嗦手指了。
娘为什么只掐她?
而且燕窝的气味着实香甜,沈易书闻着这股勾人的气味,肚子里突然发出咕噜声巨响。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了他。
沈易书尴尬得脸颊通红,有些坐不住了。
柳欣儿可不能像对二丫那样对沈易书,赶忙找补道:“姐姐,你就不知道体恤夫君风尘仆仆赶到上京还没有吃饭,给他也上一碗吗?”
第6章 无人敢欺
沈易书赞同地点点头。
那燕窝是糟蹋了,但尚能果腹。
还是他的柳娘贴心。
沈毓珩的眉头一皱,疑惑地看了眼窦红胭。
他们刚还嫌弃母亲的燕窝,如今又来讨要?
窦红胭看透了他的心间所想,摇摇头示意他不要理会,这两人脑子不正常。
沈毓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沈易书见他们打着眉眼官司,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鼻子都气歪了。
休妻必须休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马车的动静。
沈老夫人回来了。
沈易书激动地站起来,但因为吃了张嬷嬷的教训,他没有立即上前认母,而是仔细辨认了一番,目光落在了最后进来的妇人身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因为沈老夫人年近五十,这些年娇生惯养得跟四十没区别,穿着打扮也很讲究,庄重得体,但不沉闷,不老气,脸色还特别红润,乍一眼以为才三十出头。
沈易书没敢认这是自己的亲娘。
沈老夫人本来心潮澎拜,但没想到儿子见到自己一点不激动,反而盯得她浑身发怵,她不自觉地藏了藏手腕有些花俏的镯子。
“娘。”沈易书最终从沈老夫人常年不离身的翡翠簪子认出了她。
这是父亲与母亲的定情信物。
“哎哎……”沈老夫人霎那红了眼眶,抱着沈易书,一声心肝肉一声我的儿叫了半天。
沈易书总算在沈老夫人这里找到了归家的感觉,耐着性子哄好沈老夫人,迫不及待道:“娘,我要休妻,窦氏不配做我沈家妇。”
沈老夫人以为自己耳背了:“你说什么?”
他疯了?
窦红胭可是那位的人……
她第一次撞见两人的奸情,就被那人阴鸷病态的模样吓到了。
而那人更是故意让她看到的,只是为了对她撂句狠话,侯府没了窦红胭,侯府也就没必要留了。但窦红胭没了侯府,窦红胭照旧是窦红胭。
沈老夫人连连保证侯府不敢有人欺负窦红胭。
而且侯府这些年被窦红胭治得服服帖帖,几百口人全靠她养活,连沈氏宗族都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谁敢欺负她?
哦不对,说这话的是自己的儿子。
沈老夫人的手狠狠一抖,突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她的儿子没有死,但她的儿媳妇已经跟别的男人厮混多年,她还是打掩护的帮凶……
可她没得选啊!那会儿侯府没了顶梁柱,还家徒四壁,就算窦红胭肚里有子嗣,但她们婆媳就是无主的肥羊,任人宰割。
那么儿子一回来就提休妻,是全都知道了?
那自己在外面干的事呢……
沈老夫人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没了儿子失而复得的喜悦,尤其是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沈易书大惊失色:“娘!你怎么了?”
柳欣儿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先是着急,然后猛然看向窦红胭,不可置信道:“姐姐,你对婆母做了什么?为什么婆母好好的会晕倒?”
三言两语让窦红胭背上了残害婆母的罪名。
沈易书目眦欲裂:“窦红胭!你这个毒妇,怕被我休弃,就对我娘下手,我要你偿命!”
窦红胭也很意外,余光却捕捉到沈老夫人的手指头动了动。
……原来是装的。
第7章 跟着一起演
不过她不打算拆穿,镇定自若道:“快去请府医来给老夫人诊治。”
沈易书像只发狂的狮子,声音嘶哑地吼道:“你少在这里装模做样,谁知道府医是不是你的人!”
柳欣儿一旁带着哭腔:“夫君,我去城里找大夫回来吧,虽然天色晚了,但肯定还来得及。”
“柳娘……”沈易书无比动容,关键时刻只有柳娘与自己夫妻同心。
窦红胭挺好奇他们的脑子里装的什么。
得亏婆婆是装的。
不然很有可能这点耽误丢了命。
但做戏要做全套,她不想落人话柄,快刀斩乱麻道:“那就请太医吧。你们不信我,总信得过太医吧。”
沈易书的愤怒戛然而止,下一刻心中激荡。
他知道承恩侯府重获圣眷,但居然达到请动太医的地步?
柳欣儿同样呼吸一滞,眼里闪烁着异光道:“姐姐在开什么玩笑,太医可不是说请就请的。”
“流云,你去一趟吧。”窦红胭懒得废话,直接递出了太医院的通行令,可以任意差遣太医院的医士。
其实就是一块巴掌大的铜牌子。
但为了让那人给她整来,窦红胭被折腾得腰都快断了。
用的由头是烈士子女应当受到重视,尤其是像珩哥儿这种十三岁中举,前朝都未有的栋梁之材,朝廷该着重呵护。
这次她正好试试好不好用。
不好用的话那个狗男人别想再上她的床……
“这是太医令?”沈易书盯着那枚通行令,浑身气血翻涌,呼吸急促起来。
这枚令牌,他只在幼年侯府没有衰败时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