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衫(45)
“你说的对,”沈易书白着脸,不甘心地承认:“爵位还是侯府的,就算我拿不到,也要让我们的孩子能得到。”
的确应该选个最后出息的。
沈易书将侯府四个男孩在脑中过了一遍。
最后不得不承认,沈毓珩的确是那个最有希望的人。
他咬咬牙,离开之前叮嘱窦红胭:“你好生教导珩哥儿,一定要拿到侯府的爵位,要是敢教坏侯府的血脉,你就是侯府的罪人!”
窦红胭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蠢货。”
没见过沈易书这种活在自己的美梦中的人。
爵位算什么,窦红胭从不认为沈毓珩的未来只能停留在一个小小的侯爵。
她真正要的……是侯府的丹书铁券。
而身为老侯爷唯一留下的孩子,沈易书居然连侯府真正有价值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萧昃曾透露过不少东西。
其中最重要的,是侯府的丹书铁券,这丹书铁券只有袭爵之后,才有资格启用,而这个袭爵的资格沈易书早早放弃。
将来继承侯府全部价值的人,只会是沈毓珩。
第69章 丹书铁券
沈易书满腔怒火的来,又悻悻离去。
在沈老夫人和窦红胭这里吃了一鼻子灰,还意外得知自己的作没了爵位,心如刀绞,憋着一口气不知道往哪发。
听雨园又是不平静的一天。
窦红胭远远听着那边的动静,不屑地勾了勾唇,裹在细软的狐裘披风中怡然自得。
侯府在老侯爷在世时,曾显赫一时并非毫无依仗。
之所以老侯爷一去就衰败得如此厉害,和背后有人推波助澜脱不了干系。
更印证了,侯府太过树大招风,甚至引起皇帝忌惮,这才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侯府落败。
老侯爷沙场起家,军功赫赫。
铁打的功勋就算皇帝再忌惮,也只能忍着,无法撼动他分毫。
原本老侯爷就算走了,凭着留下来的兵权和人脉,沈易书就算是个扶不上墙的废物,只要老侯爷的荫庇在手,风风光光不成问题。
偏偏这个蠢货跑了。
他诈死,侯府再无能挑起大梁的存在,皇帝顺理成章收回侯府的兵权,斩断侯府的人脉。
将侯府变成如今半死不活的样子。
甚至就连侯府的下一代,也因为失去曾经老侯爷留下的人脉,无法重现当年老侯爷的路子。
好在沈毓珩脑子机敏,做个文臣同样不差,只能以这种方式重新进入朝堂,带着侯府再次显赫。
至于武将的路子……没有军权和人脉不亚于从头再来。
窦红胭一早就想好了沈毓珩将来要做什么。
她单手托腮,对着空寂的侯府心生感慨。
流云似懂非懂,半晌后纠结地问道:“那夫人,既然侯府没有军营的路子可走了,为何您愿意让宏哥儿习武,将来还要进入军营?”
“沈宏宇是谁的孩子?”窦红胭漫不经心地问。
“……表面上 ,是侯府的养子。”
“既然是养子,自然和侯府与老侯爷没什么关系,”窦红胭并不担心沈宏宇,说道:“他一无血缘,二则,就算进入军营也是跟着太子,有太子担着,侯府无需担心。”
“……原来是这样。”
流云拧眉思索片刻,对窦红胭很是崇拜:“还是夫人想得多,侯府若是没有您,哪还有今天。”
“少说两句吧,二丫呢?”
两人去看望二丫。
相处几日,窦红胭看得出来二丫并未从柳欣儿那里学来恶习,对她也越发满意。
她站在二丫的院外,看着里面的场景,轻松的神色渐渐沉重: “顺哥儿,麟哥儿,安哥儿,你们在做什么。”
“啊!”
“没,没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
“我们在和二丫玩……”
几人心虚的嗫喏几句,背过双手,藏起掌心的墨水。
而二丫脸上沾染了不少黑手印。
顺哥儿嘴硬着说:“我们在和二丫玩游戏,给二丫抹脂粉。”
“玩游戏是吧,”窦红胭目光一冷,严厉的站在几人面前:“好,现在二丫已经玩过了,让我看着你们玩!”
她对着胆子最小的安哥儿抬起下巴:“去,和你两个哥哥玩。”
三人瑟瑟发抖,知道窦红胭在教训自己,各个老老实实的将彼此脸上抹上墨水,得了窦红胭的赦免之后,脸红耳赤的跑了。
窦红胭收回不悦的视线,蹲下身擦拭二丫黑黢黢的小脸:“你也觉得这是玩游戏?他们欺负你,你为何不反抗。”
二丫脸上好不容易养回来一些肉。
脸色也肉眼可见的红润白皙不少,和从柳欣儿手中接过来的豆芽菜判若两人。
但现在,小脸上全是黑手印,低着头红着眼的样子,看起来分外可怜。
直到窦红胭发问,二丫这才低声嗫诺道:“对不起……”
“我没让你道歉。”
窦红胭严厉道:“你又没有做错,该道歉的可不是你,我问你,他们欺负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
二丫吸了吸鼻子,鼻根酸涩,小小声说:“不能反抗。”
“为什么?”
“因为,因为,”二丫直觉现在自己应该羞耻,声音更小:“我打不过他们,没有人给我撑腰,反抗的话,他们,他们会更欺负我。”
“如果我不反抗,他们很快就会觉得没意思。”
这是二丫从前的教训。
窦红胭听完,叹了口气,抹去二丫悲愤的眼泪:“你做的对,自保是没错的,这样不是胆小鬼,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能保护好自己就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