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罗衫(93)
“夫人,夫人,不好了!”
不等窦红胭的吩咐说完,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将她打断。
流云当即冷下脸,训斥那冒冒失失的小丫鬟:“你的规矩
呢?不知道夫人现在怀有身孕,受不得惊吓吗!”
“是奴婢的不是,还请夫人告罪……”那小丫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而后连忙说:“是,是小公子不好了,他忽然昏睡不醒,浑身滚烫,夫人赶快去看看吧。”
“什么!”窦红胭猛地拍桌:“说清楚,是哪位小公子,是珩哥儿吗?”
那小丫鬟连连点头。
这下,流云也脸色大变。
她连忙搀扶窦红胭,两人快步赶往沈毓珩的院子,期间窦红胭语气森冷,冷静又果决: “珩哥儿从不生病,这次定有蹊跷,快起先将太医请来,再查清楚究竟是如何生的病。”
“奴婢知道,戏月已经去请太医了,您放心,小公子福大命大,很快就会好的。”
太医不敢耽搁,见到窦红胭的太医令便匆匆忙赶过来。
见沈奕衡满面潮红,神智昏沉地躺在床上时,当即不敢大意,一番小心诊断。
最后长出一口气说:“只是风寒稍稍严重了些,容老夫开一方药,小公子这几日还需静养,今晚便能退烧。”
流云袖中装着银子,扶了太医一把:“多谢大人辛苦跑一趟。”
太医一惊,本想拒绝。
有太医令在,这一位的事就是太子的事,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推拖。
但再看窦红胭满脸的担忧,太医犹豫片刻,还是默默收下银子,好安了窦红胭的心:“夫人还请放心,小公子很快就能醒来。”
“有劳。”窦红胭点点头。
送走太医之后,她脸上的冷静维持不下去了,目光冰冷的环顾一圈:“查清楚,珩哥儿好端端的为何忽然发热。”
房中有炭火,出门有随从,沈毓珩又不是什么弱不经风的体质。
忽然发了这么严重的急病,窦红胭绝不相信只是意外。
沈毓珩院中的所有下人被聚集在一起,窦红胭手下的亲信亲自轻手轻脚的搜查整个院子。
“主子,您来瞧。”戏月俯在窦红胭耳侧,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她猛地睁开眼,目光冷锐威严,起身来到距离床榻最近的一处窗子。
忽然发现,那质地牢固的绵茧窗纸居然被戳出许多密密麻麻的小孔。
这小孔不仔细看看不出来,但寒风却顺畅挤入,刺骨的冷风直直朝着沈毓珩的床头吹去。
若是这样吹上一晚,就算是个体格健壮的成年人,也受不住。
“好啊……”
窦红胭气得发笑,握紧掌心,反复念了几声好。
院中的丫鬟小厮,所有出现过的下人已经全部审问一遍,却没有任何线索,仿佛这筛子一样的孔洞是凭空冒出来的!
窦红胭心中怒火翻天。
戏月也又气又无奈,不甘心道:“这群吃里爬外的东西!要不是为了顾及小公子的名声,不能用刑,所有照顾不利的下人全都该剐一层皮!”
“呵。”
“找下人有什么用。”窦红胭语气冰冷。
她转身离开,直奔柳欣儿院中,心中有了答案。
是自己低估了柳欣儿。
想不到,她同样身为母亲,却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窦红胭带着人杀入柳欣儿院中的时候,柳欣儿满脸无辜:“呀,夫人怎么来了,听说珩哥儿生病了?可怜见的……”
“柳氏,我来只问你一句话。”
她居高临下,冷声打断柳欣儿的故作惊讶,开门见山:“你没有靠近珩哥儿的理由,一定有人帮你动手,是谁?”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柳欣儿的笑容僵硬许多。
“听不懂?”窦红胭红唇微弯,在柳欣儿面前施施然踱步,眼皮轻飘飘垂下,看向柳欣儿的目光仿佛在看垃圾。
她兀自分析道:“你能接触的人不多,珩哥儿院中的下人你无法收买,所以只会是侯府的其他人……是听雨园的下人?”
窦红胭说完,不等柳欣儿反应,又摇了摇头:“不对,你没钱收买下人,侯府的人但凡长脑子,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还能是谁……沈易书?”窦红胭又摇头:“你不会让他做这种事。”
他将柳欣儿能接触到的人一五一十数了一遍。
最后低头拨弄着指尖,缓缓吐出几个字:“那看来,就是你的孩子们了……顺哥儿?麟哥儿……还是安哥儿。”
柳欣儿的脸色猛地一白。
窦红胭神色骤冷,笃定道:“原来如此,安哥儿……他年纪最小,倒是合适。”
“不是!”柳欣儿急着狡辩。
但窦红胭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转身离开:“你的孩子,会替你遭报应。”
“不要!”
“不能这样做,你放过我的孩子!”
柳欣儿慌了神,拉住窦红胭的衣角:“他只是个孩子,你也是母亲,你不能……”
“够了。”
剩下的话,窦红胭不再听:“你该自求多福,毕竟侯府的柳氏,从今天开始也要‘生病’了。”
听雨园恢复平静。
柳欣儿跌坐在地,愤恨又痛苦的神色转瞬即逝,捂着脸忽然笑出声:“窦红胭,就算被你发现又如何,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这边,窦红胭径直来到安哥儿的院子。
安哥儿惴惴不安,大概猜到自己做了不好的事,最开始不肯交代,但窦红胭却冷冷威慑:“撒谎的孩子是会被狼叼走的,你小时候没听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