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来相决绝(163)
她只看到了未来天下定会河清海晏,国泰民安。战乱平息,天下太平,这何止是武将的愿望,这更是天下黎民百姓共同的诉求。
“可我怎忍心把宁儿困在深宫,就算皇后又如何。我只想你做天边翱翔的鹰,而不是深宫的雀。”
颜宁对此倒是看的很开,甚至还有心思笑着打趣他:“我是深宫雀?难道你这个当皇帝的还能飞出紫禁城不成。关关难过关关过,谁说我当不好皇后?楚国和齐国说起来都算我的娘家,你这个小小赵国,莫要放肆。”
这话一出,顾北堂直接落了泪,他到底何其有幸能遇见颜宁。
颜宁弯了眉眼,比明月还动人三分:“顾北堂,去吧!我想跟你一起看看这盛世太平,时岁和丰。”
第89章 尾章:山河无恙,人间皆安
赵云澜的玉笛坠入血泥时,乱葬岗的鸦群惊起如墨云。他踉跄着拨开腐草,指尖触到半截褪色的青玉簪,忽然低笑出声。那笑里渗着血沫,混着二十年的执妄碎在风里。
“母亲,这么多年,儿臣来迎你了。”他攥着玉簪仰面倒下,天际盘旋的鹰隼投下孤影。
毒人身上的火药引线在最后一缕笛声中悄然熄灭,呜咽的风收束着战场最后的尾声,玄冥寻着血迹找到了找赵云澜。
赵云澜抬眸扫
了他一眼,就失去了兴致,闭目等死。玄冥却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顿瓶瓶罐罐,掰开他的嘴就要往里灌。
“你这般是做什么?”
玄冥一向不辨喜怒的脸色上,出现极致的痛苦和愠怒:“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云澜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有些讽刺,但人到临死,其言也善,“本王早就知道你背叛我了。”
玄冥跪在他身边,声音沙哑:“猜到了。那一剑你也是故意让我刺的对吗?”
赵云澜闻言没答话,玄冥以为他默认了,却见这人一脸冷漠的讥讽:“别那么自作多情了。季子倾,你如果真的对我还有些主仆之情的话。答应我一件事,把我母亲的墓迁回我的封地,以及把我葬在母亲身边。我这辈子什么都没得到过,唯独母亲,给我了她所有的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我支撑了那么多年。”
赵云澜吐出一口污血,声音轻的像是要飘走,他说的很慢,但尽量再让玄冥听清楚。
“对于你的背叛,其实我早有预料,只不过还是有些恍然罢了。”大限将至,赵云澜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话说完:“你跟我从始至终就不是一路人,我这样狠辣歹毒的人,是学不会爱国家的子民,也当不好一个帝王。你没说,可我都知道。可是季子倾啊,害死了我母亲的赵国,你让我如何去.....爱?”
赵云澜没想着等他回答,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的母亲听,手中的玉簪悠然滑落,玄冥好似听到了一句很轻的问话:“其实我也真的挺想知道,你到底怎么看我?”
玄冥哽咽的近乎说不出话,抓着他的手,把多年不曾开口的心事大白于天日。“没有...不...爱你...我知道你成功不了,所以投靠顾北堂给你换条生路,仅此而已.....”
可那人早就闭上了眼睛,风一吹,冷的刺骨,入目只见荒草萧瑟。
七日后,赵国新帝登基的诏书与齐楚两国的盟约同时抵达烟岚城。顾北堂展开明黄绢帛时,城楼下的将士们正将染血的战旗换成祈福的天灯。颜宁倚在雉堞边擦拭千秋剑,忽觉肩头一暖。
“赵国愿与齐楚共设三省盟会,在位之年永不互犯,贸易经商,共创盛世。”顾北堂将大氅披在她身上,指间龙纹扳指尚带着铸玺的新痕:“我把盟城定在烟岚。”
颜宁挑眉望去,见他从袖中取出块虎符递给自己:“谢语儿从楚国来信,说要在盟城设女子讲武堂。齐珏倒是闹着要拆了城墙种桃花——你说我们是留东南角的烽火台当藏书阁,还是把西市的老酒坊改成...”
“顾北堂。”素手忽地按住他喋喋不休的唇,颜宁眼底漾开狡黠流光:“你奏折批傻了?”
“这是我求亲聘礼的一份,北幽十二万兵马,此生只听一人号令!”
暮色浸透皇宫时,顾北堂正被颜宁按御书房的檀木案前。窗外飘来桃瓣落在未干的墨迹上,恰点染了《三国盟约》最后一行小楷:“山河为聘,千秋作诺,此生不教烽火惊红妆。”
“别动。”颜宁突然贴近,顾北堂喉结微动,却见她指尖拈着花瓣笑吟吟退开:“陛下,今是上元节,听说有盏凤凰花灯压轴。本宫的猜谜实在是不太好。”
顾北堂把她揽入怀中,眸中的深情像是要溢出来,语调沙哑宠溺:“愿为娘子解忧。”
“残戈断戟埋深雪,炊烟不断千里绵。八个字成语。”
“山河无恙,人间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