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账灯里故人归(100)
两个人趁着这个机会,断了,也能算是体面。
可是偏偏为了一点点的事情,就要把两家人的脸面,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许家那边可还说了,沈家现在如日中天,他们可是得罪不起的。
只能把婚期再拖延一些时日,他们也会好好的管教一下女儿。
得到这样,人财两失的结果,真是……
有点活该。
只是孟承明就不这样想着。
他手里捏着酒壶,一下下的就往自己的嘴里灌。
通天的酒气,几乎就把他灌得没有了章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就不放在心上的沈衔月。
现在如同一个鬼影子一样,在他的脑海里面,不断地环绕。
而且,这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里面是有一股子说不清的纠缠。
“参桐,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她要是乖乖的等着,我迟早也是要迎娶她入门的!”
孟承明脑子不清楚,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的有条理,“现在算什么!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没了面子不说,还一天到晚的就记挂着翊坤王!那个一天到晚就知道舞刀弄枪的武夫,有什么好!”
参桐只觉得现在屋子里不是酒气,而是酸气。
可是他连忙开门看了一眼旁边,确认无人之后,才紧接着凑到了孟承明的面前,“世子爷,您现在就少说一句,虽然现在这个地方是春花楼,可是架不住这外面还有其他人在,要是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
孟承明不解,参桐这才想起来,这几日他家的世子爷就在这个春花楼里面待着,外面的事情可是一点都不知道,他这才小声的把事情说清楚。
“……听说太后娘娘,是把陛下都叫过去申斥了一番,让他加紧了把刺客找出来。”
参桐说完,孟承明忽然像是酒水都醒了一半,“那沈衔月呢?”
“听说是在翊坤王府里面……”
啪!
酒壶的碎片,直接擦过了参桐的脸颊,他一丝一毫的不敢多说什么,直接跪了下去。
孟承明的身体里,此刻就像是有了一团火气,烧着他的气血,让整个身体都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他咬着牙,牙缝里面冒出了一句,“翊坤王!翊坤王这种东西,还是死了算了!”
孟承明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旁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这样的种子,只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就能破土而出。
杜明之把事情都听了清楚,收拾好了棋盘,于是站起来,“走吧,去见一见这个绣衣局的前任大统领!”
听到这样的话,手下才松了口气,只要还继续待在城里面,那这一位到时候还不知道弄出多大的风波出来!
城东的东三巷胡同,是一处龙蛇混杂的地方。
不少在京城里面讨生活的贫苦人家,都在这里落脚。
所以脚下自然是泥泞不堪,旁边也只有一两户人家,修的是青砖瓦房,其余的也不过是土墙的屋子。
而其中有一处的宅邸看起来,格外的引人注意。
在巷子里的深处,一个一进的宅院,用来修墙的砖头是青色的,可是屋顶却是灰色的瓦片,看起来灰扑扑的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杜明之一身的锦衣华服,看到眼前这个样子,整个人都已经紧张了起来。
他对着自己的手下,那个春花楼的老板戴安,“你进去跟他聊聊,探一探口风。”
戴安听了十分诧异,指着自己的鼻子,“杜公子,这怕是不会认我吧?”
“你就告诉他,像秋水那样的棋子,我们要多少就有多少,他不会不听的。”
杜明之说完之后,指挥着马车夫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开玩笑,他在宋国是什么地位,到这里来做暗探的活,已经是纡尊降贵。
现在还要到这种泥泞之地去,跟费明这种人聊,简直就是自贬身份!
他窝在了马车里面,明明就是春日好日子,他却死死的裹住了自己的裘衣,似乎是冷得不成样子。
而且整个人都在马车里面,被摇晃得昏昏欲睡。
忽然,他整个身子都往前倾倒了一下,从睡梦里
面醒来。
“怎么了?”
“公子,前面的有人正在闹事,围了不少的人。”
杜明之只觉得这个国家更是待不得,只是小小的一桩事情,居然还能闹到把路给堵了。
他挑开了车帘,往外面望去,却在人群的正中央里,看到了一个熟人。
“沈衔月?她不在翊坤王府,在这里做什么?”
杜明之心里有疑问,于是干脆就装作了看热闹,让自己的马车,堵在了正中央。
而另外一头,沈衔月也有些不悦。
“掌柜的,这明明就是我们先看到的玉带钩,并且是付了钱的,你怎么就能转手卖给其他人呢?”
碧云在身边嚷嚷得厉害,也是她心中所想。
原本想着,自己到底是在翊坤王府里面做客,还是要做一些姿态出来。
所以就趁着能走动,就出来找一找东西,看看能不能当着礼物,送给萧律。
在首饰店里面就看中了一个玉带钩,巴掌都不到的东西,被雕刻成了一个小小的豹子,弯曲的尾巴,微微上扬。
米粒大的红色宝石,被做成了眼珠子,迸发出惊人的气势。
作为一个赠送武将的礼物,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只不过她今日还要挑一件字画,送给父亲,所以就只付了定金,然后回头再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