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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星疏(158)+番外

作者: 青丘山谷 阅读记录

翟离的话他自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承认,不想违心而已,偏生他是帝王,不可凡事依着性子来。

他深叹一口气,“帝王之位,最是身不由己,最是受制于人。”

翟离噙笑看他,眼中深谙难辨,逸着理解体谅,“祭天祭祖将至,礼部刘能洲那儿你给个便宜,之前奠玉帛被元国公抽了些去,东西是尽数被我毁了,他过两天上札子,你半推半就依了他便是。”

二人又谈了些政事,临走之时,赵琛扯着苦笑道:“别逼得太紧,小心步朕的后尘。”

“我如今手放的还不够松?她都快骑我头上了。”

“你知朕何意,不过提点一两句,倒也无妨,反正你也改不了。”

翟离捻着手串将其套在腕上,抖了抖,无言离去。

他走之后,赵琛抬步去到慈元殿,推门而进,一股阴冷直冲冲将他裹住。

满屋结冰,他撩开纱帘去看陷在冰中的辛漪颜。

唇紫面青,只能依稀辩出曾经是位活脱的美人。

赵琛目光定在她面上,许久,松开手,推门离去。

他心里和她说了许多,细密如春雨,撒不完,落地尽是涟漪。

赵琛的深深情思与几句肺腑之言似猫抓般勾在翟离心间,他放慢了步子去思索,去想影儿。

影儿的反应很奇怪,她没有爆发也没有嘶吼,就连那绝望至极的眼神,翟离都没有再见过。

可她明显有心事,明显在藏,在算计。

他猜想与他有关,翟离突地勾唇一笑,不管她想怎样,他都陪她。

心间念着她,自然不觉间迈大了步子,高墙长廊不过转吸间便被他掠过,当他视线里钻出云需宫的屋脊时,就连唇边的笑意都深了起来。

一进宫门口,就见连决在来回打转,翟离眉尾一压,沉声道:“出何事故?”

连决闻言,三两步上前将影儿的状态说了,随后便在翟离的示意下,带了众人退出宫门,只留翟离在门外站着。

他复手而立,沉眉思索,静水穿石般看不出情绪。

屋里传来瓷器砸地之声,翟离呼出一口气,抬眼迈步,推门而进。

满地狼藉,桌椅,碎瓷,寝被,妆奁,各形色衣物。

凡是可挪可动的,被影儿全砸在了地上。

翟离眯着眼眸一扫,在床角发现了影儿。他几步上前,立于床边,看她环臂抱着自己,秀发似瀑散下,凌乱地披在肩背之上,微微将头埋在膝间。

她似是闻声抬眸,眼底流动着委屈,楚楚可怜,凄怯娇婉。

翟离下意识柔缓了神色,怜惜地看着她,温声问道:“砸完了,心里可好受些?”

影儿望着他的双眸里,氤氲出泪,她松开环抱自己的胳膊,撑在床上跪爬至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袖撑起身子,捏着刻意的埋怨道:“你不是说早些回来吗?走了那么久,作何去了?”

翟离挑眉一愣,带着琢磨道:“影儿,是等急了?”

影儿猛地搂上他的脖颈堵他的话,歪头去啄他的下颌,拿着嗓子,“是,我等不及了,我想要你陪我,在我身边,守着我,寸步不离。你做得到吗?”

翟离真是纳罕,他可不觉得影儿是真心实意说的这番话,里面到底憋

了多少坏,翟离有心去猜,却被影儿截断往另一方向带去。

影儿抬手卸了他的腰封,将他拽到床上,按着他躺下,随即俯身趴到他身上压着。

她细指点在翟离颈窝处,逸着娇软,用裹着蜜般黏糊糊的嗓音勾他,“长卿,有多久不曾疼过我了?”

翟离入坠云雾之中,一时有些难辨方向,他怔愣几吸,将原本怜惜影儿的话咽下去,透着混沌道:“影儿要我疼你,我如何会不疼呢?”

翟离抬手搂住她,想将她翻过来压在自己身下,却被影儿抬手拍开,她故意做出那恼怒样子,卖弄道:“放肆,你与我何时平等过,现在是我要疼,不是你要疼,诸事按我的意愿来,否则,你抬了腿走罢,也不必再进这屋子。”

翟离闻言,眼中是又软一度,果然不再动,由着她摆弄去。

影儿撑着时间,一会儿勾他腿侧,一会撩他蜂腰,给翟离折磨的是浑身起战栗,他难耐,偏又想依她挑弄,故而是强忍着不适,润着眼眸去看她。

影儿从他眸色里去判断他的极限,临门一脚时,她双手交叠落在翟离小腹之上,将下巴轻轻搁上,颤悠悠问他:“我真是好奇,若那药需要我受打击,你为何不在隋府之人行刑时,带我去看呢?”

翟离睁开浑浊的双眼望着床帐,哑嗓回她:“因为不需要,先帝亲口告知你旨意便足够了,若你行刑时在场,反倒给了许多人话头,增加了我处理此事的复杂程度,影儿,是因此事记恨吗?”

影儿撑着他的小腹往上挪,将唇抵在他下颌上,小声说:“不恨,我还如何恨呢?我有何资格恨?我与隋府众人感情深不深,你不知吗?谈不上恨。”

影儿这几句话,多少散了这缱绻的情愫,翟离略带疑惑的侧头看她,试图从她眼中看出些蹊跷。

影儿抬手直接捂上他的眼,在他耳边说:“我从小便散漫,母亲管我管的严,我总是偷偷往外跑,寻欢寻乐,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怪她,甚至质问过她为何不能像父亲一般对我包容,对我宠爱。你猜她每次怎么说?她说正是你父亲惯你,我才要管你,你性子太张扬,将来嫁了人仔细被欺负。现在他们都死了,倒也是好事,最起码看不见我被你欺负了。”

影儿按在他眉眼间的手不抬反蹭,指尖点着他,有意安抚,她再度开口:“你说要与我纠缠一世,我如今也想通了,横竖我了无牵挂,你想与我相互折磨,我倒也乐的陪你,只一句肺腑之言说与你听,此生,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再喜欢你,若你要熬,我陪你熬,你看看,你我谁能熬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