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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星疏(66)+番外

作者: 青丘山谷 阅读记录

每日都去向谢源打探消息,他不是说再等等,就是说她身子没养好。尽是推脱之言,一度让影儿怀疑江子良到底在不在着府衙之内。

这几日细细思索,越发觉得自己对不住江子良,生生将他拖累至此。他从小便对自己百依百顺,正因如此,自己习惯了他的照顾和忍让,才会对其习以为常,视而不见。

已经数不清伤他多少次了,即便曾经那般对他,他却能做到不带犹豫的去用命换她那一丝安隅。

他糊涂,便是他丢了一条命,翟离也不会动容的。他何苦呢?

如此,这几日里脑海中尽是江子良的身影,她几乎不得闲的探听他的下落。

无人告知,又无法离开,她怒急摔了不少东西,硬生生又给自己弄出急火攻心,咳嗽畏寒起来。

谢源看在眼里,吓得不得了。叹着气说劝她老实些,别把墨玉也折腾没了,把自己折腾的被锁屋内,那大家都无意趣。

如此,影儿才算老实两日,可事已至此,她也懒得掩藏。

奔进厅内,直接拽住连决的袖口一边喘气一边急问他,“江子良在哪儿?带我见他。”

连决面色有些迟疑,微微侧眼左右看看,小声说:“夫人,收敛些。他一会儿会来,夫人等等。”

影儿听此,四下一扫,原来厅内还站有十余人,皆是身着金甲。她看谢源着官服端坐交椅上,心内迟疑,莫不是要审江子良。

连决给影儿看了座,好心提醒她,“夫人不管如何,定要忍住,不可莽撞,别再惹爷不悦了。”

影儿一双眼盯着地面出神,不知在想什么,连决见她不理,也自认为帮到底了,便后撤站定在影儿身后,观察着她的举动。

厅内放进许多百姓,围的水泄不通,影儿听着他们窸窸桑桑的低声闲聊,又不时有摩肩擦踵之声传来,眉心一蹙,极不耐烦。

她带着不虞的冷眼瞥过众人,而后便闭目深吸,她有些不祥预感,这感觉好似窒息般紧紧压着她。

突地人声渐小,传来锁链拖地之声。影儿掀眸去探,黑瞳猛地一缩,直直站起身来。

身后的连决闭目长叹,他就知道夫人撑不过爷的刁难。

江子良满身是伤,暗蓝色的囚衣衬得他面色更加惨白,几日不见竟是消瘦的如此明显。那条条血迹都在无声指控着这悲凉压抑的权利。

他头发散乱着,双眼无神,虚弱至极,被衙役连拖带拽的扯出来后,还是努力在厅里分辨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对,影儿双手捂唇,眼里全是泪。

江子良却是满足一笑,他无憾了,日日夜夜的折磨,身上的痛伴着心里的伤,将他揉搓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如今还能看她安好,那份深情也有了落地的理由,只能陪她到这儿了。

惊堂木猛地一拍,衙役踹江子良跪趴于地。

影儿一惊,摇晃两下一个踉跄坐于椅上,她满目惊怆地看着早已奄奄一息的江子良。

明明对谢源日日

强调,为何还是将人打成这样,如此折磨他。

谢源瞄了一眼影儿,余光扫见连决,他虚张声势的痛批江子良手段恶劣,又将张氏夫妇说成是他养父养母,再又一番斥责他不顾养育之恩竟亲手断送他人性命。

江子良不动声色地斜跪着,不置一词,默默听着。

影儿则惊得话都说不出,满眼模糊的摇晃着头,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她强压下嗓间的酸楚,站起身强拖步子走至江子良身侧,蹲下身想要扶他。

连决与谢源对视一眼,无奈的轻微点了点头。

影儿一双手不知该扶哪里,只见他使劲儿的侧过脸,深深地看着她,一个方盘作为呈堂证供被端了上来,里面赫然放着嫁衣。

那成衣铺子的老板与伙计又被作为证人带上,将二人情浓意浓量体裁衣之事说了出来。

众百姓听的哗然。

最终判词荒唐至极。

江子良与影儿逃出京城,因私相授受事件败露故而手段残忍的毒杀了养父养母。又因影儿夫家寻来,二人便急忙退了婚服,企图杀人逃跑,被官兵按下,这才止了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孽缘。

影儿气的浑身发颤,扯着嗓子怒斥谢源胡乱判案,枉为父母官。

哪知身后又响起秋婆子等人的声音,皆是忙着作证,生怕一点犹豫与这二人牵扯上关系,那便丢掉半条命,故而有的没的是招了个干净。

还有何可说?

影儿看着江子良,看他面色上竟没有愤恨,全是释然,她心里委屈更甚,与他额抵额,视线相纠起来。

她的这番不顾后果的动作令连决别过脸去,实在不愿再看。为何非要拼命去惹爷的不快,她难道不知她的所有举动都会报给翟离吗?

她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第35章 你有没有用命去护过一个人。……

这出戏从开始就是排好的,不管影儿如何挣扎,结局都不会变,反而会更令其真实可信。

她深深怨恨翟离的恶毒,真不如一刀毙命来得痛快。

她跪坐堂下,深吸气后带着些慷慨赴死的样子对着谢源说:“知州判案,两人犯罪,怎能只罚一人?若判他死何不再多加我一命。”

谢源肘撑长案,目光凶冷的盯着影儿,将戏做足,冷言冷语,“本官何曾说他要死了?先关押着,待提点刑狱司前来,再行定罪。”

影儿撑起身子站起来,毫不客气地瞪回去,冷着腔调,“知州判案,对杖以下才有判决权,我竟不知知州权利大过提点刑狱司,竟是一开始就擅用私刑。如此屈打成招,如何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