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星疏(96)+番外
他如今被逼到这一步,除了说出他的秘密,求翟离保他,别无选择。
能一直捏住先帝的事,必是大事。
翟离从容倒酒,举杯饮尽,回味一番才徐徐开口:“先说条件。”
“保我性命。”
“可。”
郑良自斟一杯,说道:“我的师傅,是跟着先帝杀出来的,师傅死后许多暗中杀人的事,先帝便交给了我,为了掩人耳目给了我右相的位置。”
翟离搁下酒杯打断他,“说些我不知道的。”
郑良抬眸,眼中的神色是几分妥协伴着几分犹豫。
“当初先帝身子不好,我便知自己必要留出退路来。太子自成一派,当今身侧有你,我没得选,只剩三皇子。要拉住赵链,总要给个敲门砖,这个秘密便是最好的敲门砖。”
*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翟离坐在秋辞居的交椅上,食指不轻不重地点着扶手。真是妙哉,这么惊人的秘密能被藏得那么好。
怪不得赵琛当初非要杀了赵链,怪不得他非要郑良的命。
他们也是蠢,这么好的筹码不会利用,反倒被算计丢了命。
连决推门而进时,便看见琉璃罩中晃出的光洒在翟离背上,令他浑身散着光晕,好似神佛一般。可正面细看去,他面色隐在黑暗中,只那隐约透出的驾驭感带着些居心叵测,到似修罗一般。
翟离那空幽持稳的音调响起:“都准备好了?”
连决颔首答是,又添一句,“载清明日便会开始着手,估计,就这几日了 。”
翟离揉着手串不言语,只那勾笑的唇角包藏祸心。
待到心内过完一遍他那精妙的算筹,他才淡问了一句,“她今儿如何?”
连决如实答道:“夫人,还是那样。”
就那一本字帖翻来覆去地写,写累了就窝在角落里坐着发呆。
倒也听话,给准备的吃食也不推脱,每每翟离去了,她也是平静的褪去衣衫,用身子去服侍他。
只是那淡漠苍冷的样子看的他心烦,故而也想冷她几日,她倒是不闻不问,他却是抓心挠腮。
心里一扭劲儿,冷嘲热讽一句,“你们倒是仔细,她早就不是夫人了,还伺候什么?”
连决一耳进一耳出,爷话说得轻巧,要是真有人敢给影儿眼色,那乱葬岗便会是去处。不仅他知道,水央与晚灵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可话不能这般说,连决单手扣了扣匕首,掩饰尴尬地回道:“晚灵与水央,左右也无事,也不算伺候,监督吧。”
翟离抬眸看他,目光晦涩难懂,阴冷寒凉。也不多说只是让他退了出去。
这夜他还是没忍住去看了她,夜半之时,他站在帘后去看那漆黑一片的床榻。
夜静屋黑,那翻来覆去睡不安稳的声响便是格外吵人,他拧着眉忍耐,终是在影儿坐起身子叹了一口气后,掀帘逼近她。
影儿被他下了一跳,整个人往床脚缩去,颤着声问:“何人?”
翟离一笑,单腿上床,往前一撑身子。那月光恰好逃出云层,透过窗框洒进来,斑驳的射在翟离的侧脸上。
影儿刚问完便嗅出他的气息了,淡淡松了口气,又紧了紧呼吸,小声问他,“爷,怎的这个时辰过来。”
翟离抬起一只手,甩了手串去按住她的头,往自己身前拉,悠悠开口:“我想何时来,还需提前说与你?”
影儿身子一松,不再言语,静默几吸便抬手去解他的衣衫,翟离也不动,任由她服侍。
待到她钻进他怀里,用唇去勾他时,他心里越发觉得堵。
何时开始,她变成了这样。好似默守陈规一般,胶柱鼓瑟。
翟离握住她的脖颈,命她停下,就在影儿不明所以时,他掌下一用力,将她按在他前胸上。
两人都没说话,影儿静静听着他的心跳,那么苍劲,那么有力,又那么无情。
她何时变成这样的,不激动,不焦躁,心无波澜地等着他来,随后便是完成任务一般的去伺候他。
这滑稽的相处方式好似达到了一种默契,枯燥又持久。
往后余生便都如此吗?
一滴泪滑下来,滴进翟离心间,他陡然软了心思。
这个女人,真是他的劫。
他不想哄她,又忍不住心疼,一股欲念扯来扯去,终是化成怒骂在心间叫嚣,痛恨自己对她的心思。
他生了气,一把翻身将她按在身下,那只手轻轻摩挲在她脖颈间,摩挲在她下颌上。
影儿看不见他,只能听到他暗含叹息的喘气声,只能感受到他明显克制的抚摸。
她抬起手按在他手背上,翟离一顿,正要苦笑,就感受到影儿另一只手搭在他的后颈上,想拉他趴下。
他冷笑出声,“几日不见,到主动些了。”
影儿不言语,随他扯开那寝裙,蓄势待发,而后径直深入。
她蹙起眉,倒吸一口气,紧接着就被翟离猛地推开。
翟离缓着气,掐住她的下颌,凶她,“为何不说,还主动勾我。你这身子是不想要了是不是。”
影儿不言语,也不动,任他发火。
翟离自是怒气更甚,捏着威胁道:“你给我照顾好你这身子,你要敢有三长两短,我毁了所有人给你陪葬。”
翟离不喜她这样,不喜她那般不爱惜自己。她的小日子本就不准,每回来时,虽不至于疼的满地打滚,倒也是会疲累揪痛一番。
影儿淡淡说,“不是你说的吗?我抽干了你的心,要用我的血来化开。”
翟离一时竟接不上话来,暗自恼怒一番。转过身屈膝而坐,肘撑膝上,低头静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