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总，有件事，我不想瞒您。”负责人有些欲言又止，两手紧捏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庭安目光扫过负责人头顶彩色的健康值，确信上次见到她时，她还没有怀孕。
“恭喜你。”谢庭安语气温和，眼中是淡淡笑意。
负责人几乎是惊诧的抬头，怎样也想不到，谢总是怎么发觉的。
短暂的惊讶后，负责人眼眶又忍不住的发酸。
“谢总，这个项目我已经开了头，您可能也知道，这个机会对我有多么重要。
“我当时把负责项目的事告诉家里，我丈夫只是说羡慕我，能被上级信任，能负责公司这么重要的项目。”
负责人脸上是苦涩的笑，当她告诉家人，只要顺利完成这个项目，自己就极有可能再次升职，妈妈都高兴的坐车过来，一次性包了好多饺子，冻冰箱让自己方便煮着吃。
这样的喜悦，让自己全然忘记了，丈夫在一家设计公司已经工作了七年，还是普通员工。
意外还是蓄意，现在已经说不清楚，但无数人正盯着自己手里的项目，这一点，负责人再清楚不过。
“谢总，请您相信我，我会做好我的工作。”负责人抬手快速掠过眼下，即便知道这个项目的重要性，也清楚自己的状况，但还是想再争取一把。
升职带来的各种福利，增加的几十万年薪，各种机会，包括人脉拓展，没有一项，是自己不想要的。
谢庭安沉默片刻，抬眼再看负责人，目色平静温和。
“你跟了我这么长时间，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能看到你的野心，无论什么情况，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给予你最大的支持。”
“谢谢谢总。”负责人眼中含泪，扭头快速擦了一下。
“我会给你弹性工作时间，你也可以选择线上办公。”
谢庭安对上负责人眼眸。
“不要有太大心理压力，是你的，无论怎么样，终究还是你的。”
×××
“废铁两块钱一公斤，你这是第七趟了，这次拿过来七十二公斤，算你一百四十四。”
废品厂老板提起眼前男生拎来的编织袋，散开一看，还是一袋子踩扁的铝罐。
“铝罐一毛一个，这里面……”
“六百八十个。”顾明尘脸上沾着锈灰，两只手上戴着劳保手套，手腕上是一层被汗浸湿的薄灰。
“行，我就不数了。”老板把编织袋放上秤，确定重量差不多后，递给眼前的年轻人现金。
顾明尘一张张摸过纸币上的凹凸，确定无误后，快步走出废品回收站。
榕城的气温渐渐升高，连带着废品回收站里，气味也逐渐复杂，顾明尘被强化过的嗅觉，在这里，被冲击到了极致。
顾明尘不想描述第一次进入回收站闻到的气味，只是离开后扶墙站了好久，接下来的第二三趟，顾明尘试着屏住呼吸，但总是要和废品站老板交流。
等到第四五六趟，顾明尘慢慢学会收敛嗅觉范围，直到刚刚那一趟，基本能控住到正常人的程度。
太阳已经落山，顾明尘回到恐龙乐园，摘下磨出洞的劳保手套，推了推在破旧木椅上睡觉的老乞丐。
“都卖完了？”老乞丐打了个哈欠起身，面前是顾明尘递来的一叠现金，有零有整，一叠钱被整理的异常规整，每个角都被捋平。
老乞丐接过现金，感知到眼前人开始拍打身上的灰尘，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消毒湿巾，细细擦着脸和手，一包湿巾全部用完，再穿上外套，打开盲杖就要走人。
“你不等我给你教怎么控制感官了？”
老人坐在原地，只觉顾明尘侧了侧脸，漠然开口。
“你已经教了。”
老人忍不住一笑，感叹这年轻人的聪慧，再看他这冷淡个性，忍不住出言逗他。
“这么着急走，是急着回家找老婆？”
顾明尘步伐顿了顿，耳廓带出点红，是越发的加快步伐。
即便用湿巾擦了手和脸，顾明尘上公交时，还是被人闻到身上的味道。
顾明尘站在距后门不远的位置，听到旁边乘客开窗的声音。
公交车上乘客不少，但都自觉的和顾明尘隔开位置，有人捏着鼻子，看着顾明尘的方向，窃窃私语，还不时的发出笑声。
即便能清楚听到他们嘲弄的言语，顾明尘握着手中的盲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到别墅最近的车站下车，顾明尘脱下外套，在外面多站了一会散味，直到身边一辆车缓缓驶来，顾明尘侧耳，听到车里熟悉心跳声的瞬间，立即转过头去。
迈巴赫在前方停下，顾明尘想要加快步伐，却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
避无可避。
顾明尘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朝自己走来，在距离自己一米的地方顿了顿，应该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顾明尘低着头，听到脚步声继续朝自己靠近，下意识后退两步，面前的脚步声却没有停顿。
脱下的外套被拿起，紧接着披上自己身体。
顾明尘眼眸低垂，试着和眼前人隔开点距离，却听到身边安抚的声音。
“明尘。”
顾明尘停下动作，一点点抬起头。
“昨晚发烧忘了吗？”谢庭安手背触上顾明尘额头，抬眼再看顾明尘头顶，健康值比昨晚增加了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