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孩子的事,是两人的禁区,更别提他们的养子。
陈总走的那么快,顾仇肯定发觉什么,也怪不得他脸上笑意更甚。
“我们刚刚在谈顾总。”
谢庭安扬了扬唇角,语气沉稳,姿态自然。
“谈我什么?”顾仇脸上带笑,“我看谢总你刚刚一直看缪总,我还以为你想认识缪总。”
“陈总说,缪总和你认识,中间还有我的事。”谢庭安微笑着将问题抛过去。
“我实在想不起来,还没问清楚这里面的缘故。”
顾仇目光顿了顿,旁边缪总打量着谢庭安,恍然看向顾仇。
“顾总,你之前说的那位,让你和朋友间产生误会的孩子,就是这位谢总?”
“是这位谢总上学时候。”顾仇看了眼沈馨月的位置,发现离得还远,稍微放下点心。
“谢总,你那时可真是让顾总难办。”
缪总神色认真几分,“你让顾总和他一位朋友之间产生误会,顾总为了说清楚那件事,专门去了A市,因为情绪有些激动,被说私闯民宅和袭击他人。
我当时因为一些私事,和人误会动了手,我和顾总,就是在A市拘留所里第一次见面。”
谢庭安细听片刻,意识到缪总口中顾仇的朋友,就是顾仇的白月光。
当年因为谢庭安挑明顾仇脚踩两只船,顾仇的白月光离开榕城,顾仇为了追爱到A市,因为私闯民宅和袭击被送进去过一段时间,但谢庭安没想到,他和这位缪总,竟然就是这种时候相识。
或者说,那时作为男主的顾仇,遇到的一切逆境,都有机遇在里面。
“要是这么说的话,明尘其实不欠你什么。”
顾仇看着面前的谢庭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明尘也不至于在顾家破产后,少了几条就业途径,更别提之后为了谋生,伤到眼睛!”
顾仇声音不小,引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明尘,谢总应该没有跟你提过这件事吧?”
顾仇关怀看向顾明尘,眼中是父亲对孩子遭受蒙蔽的悔意。
“没有。”顾明尘声线冰冷,顾仇眼底的笑还没浮起来,只听顾明尘声音越发冷淡。
“阿庭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的蠢事。”
顾仇表情僵了僵,发觉顾明尘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顾仇,你从没有在意过我的学业,我那时没有毕业,考不了公。我找不到正常工作的主要原因,是你之前在榕城处处树敌,还有。”
顾明尘顿了顿。
“雒雪迟什么时候是你的朋友?”
顾明尘声音没有分毫收敛,熟悉的名字一出来,几乎是平地炸了个惊雷,整个宴会厅里的交谈声瞬间低了几个度,几十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
“雒雪迟?”缪总愣了愣,“明尘,你说的是那位舞蹈家?”
“是。”顾明尘面色冷淡,在众人面前开口。
“顾仇和她有过一段感情,阿庭当年看不惯顾仇风流成性,和两人纠缠不清,所以才发声。
我不清楚顾仇在您面前怎么描述,但现场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件事的过往。
我眼睛的事故,更和阿庭无关,相反,是阿庭救了我的命。”
没有什么事,比当事人儿子口中说出的更让人信服。
陈夫人听到顾仇“脚踩两只船”的历史,皱了皱眉头,缪总也是欲言又止的看向顾仇,心中对这位老友生出点异样。
谢庭安看向顾明尘,久久没有言语。
顾明尘知道这件往事。
那当时,他是有意在自己面前提起考试和政审,为的就是让自己想到这件陈年往事,生出些歉意和为他负责的念头。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谢庭安试着回想,猛然间想到那时,自己意识到断了顾明尘一条就业途径后,顾明尘红着耳廓,低眸说出的言语。
“我现在,比较拿得出手的,只有外形条件。”
“还有……体力方面。”
外形,体力。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顾明尘。
谢庭安恍然大悟。
当时谢庭安以为顾明尘是打定主意,看准了会所侍应生的工作,但从来没有想过,这番话还有另一层含义。
他……
他当时……
在毛遂自荐。
谢庭安陷入沉思,想到自己告诉顾明尘,给他安排正经工作后,他问出的第一个问题。
“那我会见到你吗?”
谢庭安侧脸,抬手遮了遮眼睛。
如果当时能早点发觉。
无论是把顾明尘放到更远的地方,还是距自己更近的位置。
是不是顾明尘就不会遭遇后来的事故。
“缪总,孩子因为我遭了罪,我理解他的心情,明尘其实根本不知道我们当时的情况,你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问问雒雪迟,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顾仇看着顾明尘摇了摇头,脸上是为人父母的无奈。
“就像这次的事情,说我因为员工几句话就要辞退他们,其实我当时在外面拍照,是为了找出在公司作乱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谣传成那副模样,我出面辟谣也没有用。”
顾仇看向缪总和他夫人。
“缪哥,我们十几年的交情,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头一次当父亲,缺少和明尘交流,以至于出现这种误会,我真的很愧疚。”
提起“当父亲”和“愧疚”几个词,缪总一时间有些恍惚,只是想起自己第一次做父亲的时候,女儿在自己怀里扬着的小手,以及后面得知,辛苦找寻这么久,女儿早早已经离世的消息,一股莫大的悲哀,就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