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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遗愿清单(120)CP

李善情从未在家和庄叙提过自己受到攻击,忽然被问及重点,依然含糊又吞吞吐吐。

当然,庄叙又不笨,还是猜中了,问他:“植入的事?”

李善情“嗯”了一声,简单地把董事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庄叙,庄叙便问他:“你自己想不想植入?”

李善情发觉有关于自己的一切决定,不论是感情、工作,做起来都格外复杂,使他左右为难,摇摆不定,个人的取向与真实的利益,虽然他总能做出最聪明与正确的一个,在选择关头,仍会产生人类都会产生的不确定。

不过感情的决定已由庄叙做好,李善情挂下电话之后,坐在安静的房间,又联系了擅长伦理审查的律师,没有再逃避,开始认真考虑申请特例植入的事。

李善情让公关公司起草,发表了一份声明,讲述自己身体和伦理道德上的困境,也表示了若患者与家属不放心,他愿意尝试进行特例植入的申请,与志愿者一起进行第一批植入的意愿。

收到伦理审查批复时,恰好是庄叙从滨港回来的第二天。

庄叙回番城的晚上,李善情并没有打算实现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些大胆的行为,因为他本来就是随便说说的。但庄叙这人一直有些秩序敏感和强迫症,说过的事总是非要做,李善情虽然被他折磨,也不能怪他。

第二天又到两人的休息出游日,李善情又心血来潮,决定带庄叙去海上钓鱼。他告诉庄叙:“海上就是人最少的地方,我在地图上看过。”

庄叙十分意外,确认几次他真的不累,才同意了。

这天太阳有些大,李善情临时让助理包了一艘私人渔船,带他们从家附近的港口出海。他全副武装,依然怕晒,一直躲在船舱里,庄叙的眼神含笑望进来,好像在嘲笑他,被李善情瞪回好几次。

船长掌舵,开到了近岸一片风平浪静,也没有其他船只的区域,海水是浅蓝色的,有一种丝缎的光泽。一名船员教庄叙钓鱼,李善情半躺在船舱里观看,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他接起来,听见了律师的声音,不是很清晰,告诉他他通过了申请,可以随志愿者进行第一批临床植入。

这时候的世界又成了不确定与美好的,李善情挂了电话,坐了起来,心情没有格外激动,忽然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个天真无忧的小孩子的时候,那天晚上接到庄叙的电话。庄叙因为他不负责任的言论而生气,对他说“你没有通过志愿者申请”。十六岁看来天大的事,如今也不过是挫折里的小小的一件。

他当时觉得自己在庄叙身上浪费了太多情绪、太多时间,恨不得将庄叙大骂一顿,将他所有联系方式拉黑。后来也很久没有幼稚地再给他自己和庄叙记过分了。

但庄叙可能喜欢他比他原以为的更早吧。否则大概也不会总是在李善情生病时来找他,默默出现在他的病床前。让李善情看不出他期望什么回报,却又永远会来。

李善情看着船舱外,庄叙正在认真地钓鱼。太阳照在他身上,照着他捋起的运动服,旧手表,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肘,和拽鱼竿因此青筋微微凸起的手背。李善情紧盯着他不放,陡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和勇气。这明明有悖于他对婚姻和长久关系保守的原则,但是又像伊甸园里的苹果,致命得吸引着他。

李善情走出去,压低鸭舌帽的帽檐,又压紧墨镜,挨在庄叙身边,摸了摸他的手臂,被太阳晒得有点烫。他告诉庄叙:“庄叙,我的植入申请通过了。”

庄叙看上去很高兴,垂眸看着李善情,说“好”。

“那小庄,”李善情又拉了拉他的手腕,把鱼竿都拉动了些,有点害羞地询问,“植入之前,你会想和我先办婚礼吗?”

第58章

海钓结束后,庄叙的手臂晒伤了。

在海上钓鱼的时候,庄叙的注意力起初分成了两份,一小份在注意鱼竿的浮漂,大半在舱内的李善情身上,后来又因为李善情植入申请通过的好消息、以及李善情主动向庄叙要求举行婚礼,而全然失去对自己的关注,没有察觉到皮肤的灼痛。

回到家里,也是李善情先发现他的手臂红了,庄叙才感觉到他的皮肤确实存在着可以忍受、因此被他忽略的痛和痒。

大概是很少见到庄叙不完全健康的状态,李善情倍感好奇地轻地抚摸庄叙的手臂,惊呼:“庄叙,你不会也有紫外线过敏吧。”仿佛他和庄叙终于共享了一种疾患。

李善情让助理去购买了治疗晒伤的皮质醇软膏,亲自戴着手套,在二楼的书房里拆开,替庄叙细细涂上。李善情表情之认真,态度之严谨,像在照护什么新生的脆弱小宠物,以及做一项关乎生死的重要实验。

涂完之后,他又像个耐心的护士一般,问庄叙:“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叙说“没有了”,李善情对他的答案不太满意,说“你再想想”,庄叙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说话,李善情便凑过来吻他。

似乎是庄叙难得出现的身体局部损伤,让李善情变得有点兴奋,他轻柔却强势地按着庄叙的肩膀,将四肢压在他身上,低下头去,沿着腰腹下吻。

李善情柔软的头发和微冷的脸颊,不断贴近庄叙没有被晒伤的部分皮肤,贴近,移开,发出含糊的吞咽声和鼻音。他们达成某一种有少许残缺的圆满关系。

庄叙的第一次晒伤在童年,跟随父亲的朋友去野外探险,太阳很大,回家后皮肤红肿,过了几天,又开始脱皮。脱皮的时候,原本正常的皮肤,摸上去的感觉变得发钝,像成为了与身体不相干的体外器官,不受他的控制,不存在于他身上,却难以从身上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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