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瘦了。”
“……东西都买好了?”
“还没有。”
“那你跟我在这儿废话什么呢?不想戴罪立功了?”
“我在索总那边已经算是戴罪立功了。”
索宥桉笑了,是,把我出卖了,你可不是戴罪立功了么!
“什么都没做好给我发什么视频?别告诉我是想看我这张帅脸了。”
“那倒不是。”
有时候,老杨诚实得有些过分。
“我得确认一下是不是您本人。万一是诈骗集团偷了您的手机在搞诈骗那就麻烦了。”
索宥桉冷笑:“哦,是,诈骗集团不骗我的画不骗索崇山的钱,跟你这儿骗电暖器和电热毯?”
老杨尬笑:“我这不是想您了么,想看看您这张帅脸。”
索宥桉翻了个白眼,突然发现老杨那边的背景好像有点眼熟:“你在哪儿呢?”
啪。老杨挂断了视频通话。
神经。索宥桉没当回事。
但另一边,索崇山黑着脸沉默着。
老杨苦口婆心地劝:“索总,少爷在外面历练一下也是好的,您放心,有我照顾着,他缺什么我分分钟送到,不会让他吃苦的。”
“他都跟你要什么了?”
“十个电暖气,五个电热毯。”
索崇山很少会露出如此疑惑的表情:“他干嘛去了?北极探险还是南极科考?”
“都不是。”老杨掏出手机,念道,“三清市四胡县山青乡柿柿如意村。”
索崇山:“你在这儿跟我念绕口令呢?”
“没啊!索总,少爷发的就是这么个地方。”
“查查,在哪,给我把人带回来。”
老杨琢磨了一下,接下来一直到退休,他都还需要跟在索宥桉身边,他可以适时出卖少爷但不能时时出卖。
这玩意,得有时有晌的。
于是他说:“索总,据我所知少爷是去采风的。”
“他去那种地方采什么风?这几年他不是都画的裸男?”说起这事儿索崇山还有点来气。
他这儿子才华绝对是有,但叛逆也真是一绝。
十几岁的时候画的画拿去慈善晚会拍卖,直接卖了几十万的价格。
后来在他的悉心培养下,在艺术创作领域已经小有成就。
索宥桉以前的作品百花齐放,什么都画,什么都画得好。
但前年开始,专画裸男。画也就算了,还找奇形怪状的模特,俩人独处,一闭关就是一个月。
索崇山以前对儿子的性取向完全不担心,但现在不是了。他怀疑他儿子假公济私,名义上在画画,实际上在跟男人胡搞。
但很可惜,他没证据。
“裸男到处都是,他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找谁去?”
“少爷说这次想画点不一样的。”老杨一副很了解内幕的样子,“其实是少爷跟表少爷打了赌,俩人都要在年前拿出一副新作,到时候去找大师宋维明评个高低。”
“他俩怎么又杠上了?”
老杨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其实他知道得可清楚,不过就是因为俩人同时看上一个小模特,都说这小模特于自己就像道连·格雷之于亨利勋爵,是难得一遇的天才缪斯,他们俩都不肯让给对方。
因为美和灵感是不能出让的。
就这样,俩倔驴杠起来了。
索宥桉的表哥楚商羽灵机一动,提出打这么个赌。
老杨看着索宥桉长大,不过半点艺术气息都没沾染到,他不懂什么艺术缪斯也没听说过道连·格雷和亨利勋爵。
但他知道,自己又要忙起来了。
果然,没两天少爷就离家出走了,说是去采风,结果失联两三天,再联系上人就已经在那神奇的快递都无法送达的小村子里了。
“索总,这其实是个好事儿啊!”老杨觉得为了自己的退休金,还是有必要修复一下和少爷的关系,“少爷终于放弃画裸男了,这不正合您意么!再者说,少爷创作遭遇瓶颈,闹了您挺长时间了。没准儿这回就突破了呢,更上一层楼了呢,这艺术啊还得回归生活。”
索崇山思忖片刻,摆摆手决定随他去了。
但这并不是因为他被老杨说服了,而是因为待会儿他要去一个酒会,忙着呢。
“他要什么你就给他安排什么好了。”索崇山起身,老杨伺候着他穿上了大衣,“含着金汤勺长大的孩子,没吃过半点苦,去那种地方忆苦思甜一下也行。”
索崇山往外走,老杨跟着他来到了楼下。
“但有件事你得给我保证。”
“索总,什么事儿?您说。”
“千万千万不能让他给我胡来,别到时候领个小村姑回来,肚子里还有个他的种。”
老杨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吧,少爷就是看着不着调,其实可有分寸了。在男女之事上,他从不乱来。”
确实,索宥桉在这方面从不乱来,因为再此之前,这骄傲自大的艺术家觉得没人配得上他。
但凡事总有个例外。
此刻,在鸟不拉屎快递不送的小村子里,索宥桉巴巴地看着他新任小缪斯挥着锅铲给他炖鸡,觉得眼前那人正闪闪放光明。
第6章
索宥桉问:“今天你生日?”
正忙活着的汤秽惊喜地看向他:“你咋知道呢?”
索宥桉笑了:“刚才送鸡那大叔一嗓门嚷嚷出去,估计村东头的老聋子都能听见。”
汤秽被他这句话逗得前仰后合:“俺们村儿没有老聋子!村东头就是齐叔家!”
“我就是打个比方。”
炕烧起来了,暖气片跟着温乎了,加上汤秽这边炖鸡,整个破房子都暖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