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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轻信聊天短信(73)

作者: 树上行歌 阅读记录

远比训练场的风波更早的,也没闹出过什么大动静的开学第一次正式见面,以江鹤虎单枪匹马拦截闻绛,试图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为开幕,以被抑制器抑制了异能的江鹤虎形单影只被闻绛揍为落幕,自此奠定了二人相处模式的基础。

碳笔用力划下,一提起这事,江鹤虎气不打一处来:“我就没想过要上来就揍你!”然后你就先把我打了!

“那也是正当防卫。”

但凡江鹤虎真的成功出手一下,自己之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蛋糕被提前切分成了容易入口的三角形,闻绛取出一块,先从尖角的部分开始吃,少见地跟江鹤虎在这个问题上又多纠缠了两句:“你一点儿都不明白吗?”

有点严厉的反问让江鹤虎画画的手又停了下,他掐紧了下笔端,默不吭声地继续勾勒黑白色的梦幻庭院,傍晚的学校连阵风都没有,只有笔尖沙沙摩擦过纸面的轻微动静,过了会儿,江鹤虎闷声说:“不知道。”

小孩子会因为好奇用水淹掉蚂蚁的洞穴,因为无聊用木棍尖去戳地里的爬虫,蚂蚁会被细细的水流冲到几步之外,爬虫会在时不时的刺激下来回在土里蛄蛹,恐怕很少会有人大声斥责小孩正在抱着满腔恶意凌虐生命吧,即便要进行教育,也到不了反手给孩子一巴掌,声泪俱下地控诉你怎么就变成了这种坏人的程度。

更多的时候,这其实还会成为一件小小的趣事,一段美好的童年回忆,一个给下一代孩子们科普爬虫习性的趣味小课堂。

所以比起虚心坦率认错,收敛自己乖张的脾性,对方更多的是在感到委屈,这也是理所当然可以预见的事,闻绛从一开始就没抱有过期待。

你看,他甚至不会让人直接退学,不会阻碍别人父母的事业,不会真把人逼到走投无路的境地,尽管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但他没有去做,反而忍下来了自己在别人手里吃瘪——他已经对闻绛格外“包容”,格外“特别”了。

自己无法凭借道理,彻底颠覆并同化和自己从出生起就截然不同的人的视野。只是,在半被动式地和林巡交换了作业后,闻绛的想法稍微发生了些变化。

石子已经滚落山崖,彼此互不干涉的界限在无形中变得模糊,太过无视和放任自己的牌友,好像会让他们愈发得寸进尺。

不管怎么说,他要确保艺术节的演出顺利,比起等江鹤虎像林巡一样突发奇想,给自己带来某种麻烦,还是那种不妥善解决后患无穷的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把麻烦给扼杀在摇篮里。

餐盘里的三角蛋糕被吃掉三分之一,闻绛又新取了一副餐叉,开口警告对方:“别插手戏剧社的事。”

江鹤虎没好气地回嘴:“你管我?”

他本来没想管的,被闻绛这么一说,江鹤虎恶狠狠地划下一道,他还真有点想管了!

“那你想怎么做?”闻绛淡淡地反问他:“按照你们的决斗规矩来吗?”

战斗系的决斗游戏,说白了就是一对一的打架,要么提前就确定好奖品,要么输家当场听从赢家的一个命令,和青池去年的山路赛车,A级场的赌胜负,林巡的猜猜乐等比起来都属于换汤不换药,许多所谓的刺激游戏,细致算下来流程好像都是这一套。

至少江鹤虎不是什么输不起,爱耍赖的人,这点闻绛不担心,当初A级场的押胜负押错后让他换服务生的衣服他也换了,高明诚属于那之后的衍生问题。

只不过非常“过家家”的命令是很无趣的,在闻绛看不见的地方,这种圈内游戏里一旦出现了阶级不同的人,多的是刁难羞辱,让人爬着学狗叫,全程跪着清理聚会大厅之类的恶劣时刻。

两人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江鹤虎“啪”得合上手中的画册,“行啊。”他站起来,转身踏进亭子里,把画册和笔搁到桌上,扬声宣布,“那我要是赢了,你以后就得给我......”

闻绛抬头瞥他。

“......端茶倒水。”江鹤虎顿了下,又补充, “还要捏肩、捶腿......不准再打我。”

你不打我我当然不会打你了。闻绛懒得纠正对方,垂眸用叉子叉起块蛋糕,朝对方举起来问:“吃吗?”

“?!!”

江鹤虎一瞬间像被踩中了尾巴的猫那样睁圆了眼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随后反应过来:“你又来这套是吧!”

闻绛眨眨眼睛,好像完全不懂江鹤虎在说什么,他弯起唇角,带着点玩笑的意味说:“哪一套?”

就是这一套,上一次是,上上次还是!

连装都不装一下,江鹤虎愤愤地想,难道闻绛就真觉得他每次都能靠这个赢吗?

让生活系的人和战斗系的人打架,着实有种要求别人用双腿和跑车在大道上比赛谁先冲过终点的荒诞感,基于这种常识,江鹤虎赢了也没谁会因此感慨“他真厉害”,连他本人都不会觉得。

反过来如果闻绛利用【戏剧舞台】成功制造出能让江鹤虎恍神的空隙,并根据【浴血】身体强化的特点,使用抑制器让其失效,扭转局面获胜,那就像用五百步兵战胜了对面两万精锐骑兵,倒会叫别人认可了,还会安上些“精妙利用异能长处”,“找准敌人异能短处”,“因地制宜审时度势”之类的赞美词汇,或者变成一个告诫战斗系生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敌的教育小故事。

但是哪有一个套路反复用三次的道理?这不是在把人当白痴耍吗!江鹤虎瞪着闻绛不吭声,眼角余光里看见了对方手腕上的抑制手环,闻绛扬了扬眉梢,其实没有流露出任何蓄意的暧昧蛊惑,面庞看着也不显奇异艳丽,只是问:“吃不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