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日出(5)CP
最终两人在车里互换了除内裤外的所有衣物,戚缈别扭地扯了扯脖子上小狗项圈似的choker,还没适应,纪望秋又把茶色镜片的墨镜朝他发间一别,后仰着端量几眼:“这造型挺适合你呀小管家。”
戚缈无心自赏裸露的锁骨和牛仔破洞下的膝盖,拢了拢没拉链的外套,说:“走吧。”
结果门把手刚摸上,纪望秋再次哀嚎一声,戚缈索性揣起手坐定等少爷发话,果然这人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说:“我书包寄存在酒吧前台忘拿了……”
“……”戚缈拧身扯上安全带,习惯性妥协,“你先回家吧,我替你取回来。”
因为这套不属于自己的衣服,戚缈多了种负重前行的感觉,路上他屡次摸口袋想掏糖吃,毫无意外都是摸了个空,到头来还是不适应、不自在。
夜色太深,戚缈一路无阻重返静晖路,原本打算像刚才那样在外面大路旁找位置泊好车再徒步进去,眼尾不慎扫到后视镜中装扮陌生的自己,瞬间消退了过多暴露在公共场合中的勇气。
直把车开进老街,酒吧门外的空车位依旧无人使用,戚缈挪过去占上,熄火后在车里磨蹭了会,没多大意义地抠了抠膝上不可能奇迹缝合的牛仔破洞,接着自认十分有意义地摘掉头发上的墨镜,这才稍微壮起点胆量下车。
几乎是在戚缈进入酒吧没多久,一辆黑金色的轿跑就紧随后头驶入静晖路13号,宾馆外墙“登顶”的亮白灯光铺洒在线条利落的机舱盖上,随着轿跑在车位前的缓缓刹停,光色穿透挡风玻璃,描摹出被夜色浸润多时的一张脸。
脸一偏,蒋鸷侧首望向昨天买下使用权今天就被无理占用的车位,顿感失语。
懒得费力找失职的管理员追责或理论,蒋鸷推开车门径自走到那辆没礼貌的车前,垂眸掠过前挡风玻璃下的挪车电话牌,低头在手机拨号界面点了几下。
不消两秒,那边就接通了,带着询问的语气说了声“你好”,音色有几分耳熟,但蒋鸷人际太广,他一时没能具体地匹配上哪张脸。
没太在意,蒋鸷拉开车门重新坐回主驾,绝不委屈自己在寒风中多待半会:“你好,方便出来挪下车吗。”
对方静了片刻,迭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以为……请你稍等,我马上出来。”
这句道歉被省略的解释以及背景里鼎沸的人声削弱了诚意,信号的中断更是将电话对面的可信度直接降为零,蒋鸷算不准这个“稍等”得稍到何时,左右都是等,他索性抽出根烟叼唇边,还未点上,余光里有人朝这边疾步走来。
蒋鸷摸打火机的手一顿。
那把嗓音和当晚仅一面之缘的脸庞勉强对上,又因为对方风格迥然的穿着而使他的判断多了份不确定。
直到那人近至眼前,俯身叩响了镀膜的车窗,蒋鸷的眼神和今夜的月色一同降落在对方的眉尾痣上。
第3章
戚缈右肩挎着纪望秋落在前台的书包,指间夹着下车时摘掉的墨镜,要用这副不习惯的扮相和别人交流难免局促,他从电话挂断到叩响车窗的过程中便一直酝酿着言辞。
然而车窗降下来,对方的轮廓在眼中明晰,戚缈拟好腹稿的开场白顷刻打乱了字词,他微张着嘴,难以置信这天杀的巧合。
短短几秒的情绪错杂间,戚缈安慰自己,这种一看就身价不菲的人肯定见识过太多出众相貌,怎可能被他这毫无特色的平庸面庞占据高贵的脑容量。
深深折服于自己合理的想法,戚缈放下心来,打乱的腹稿也码正了:“抱歉,我第一次来这里,不清楚车位是归属个人的,我马上开走。”
不等蒋鸷开口,戚缈转身跑向自己的车,安全带都顾不上系,打火启动手脚麻利地移出车位,开出几米远后紧挨道边的非划线区停下,从镜中瞥见那台劳斯莱斯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戚缈这人最怕办事欠妥,寄人篱下八年,纪家从未有谁指摘过他什么,可亏欠心理往往在学会看人眼色时就植根发芽,多年来早就渗透到生活各处。
他想了想,揣起手机下车原路折返,刚绕过轿跑的车头就闻到一股不算浓郁的烟味,来不及收住脚步,他从降下大半的车窗内觑见男人叼着烟的侧脸,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正握着手机敲字,垂睫时有种漫不经心的懒散。
似有察觉,发完消息后蒋鸷熄屏搁下手机,拿掉烟转过脸来,一缕烟雾自唇边飘向朦朦的灯光里。
“有事么?”蒋鸷问窗外去而复返的人。
戚缈其实不太喜欢烟味,碰上有人抽烟的场合他通常能躲则躲,但此时钻入鼻腔的味道还算柔和,他似乎并不反感。
上前几步微微弯身,戚缈尽量将视线和对方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先生,我赔你吧。”
连同这句话送入车内的是裹挟着椰子糖气味的晚风,蒋鸷深感意外般挑挑眉,默视了半晌戚缈神色认真的模样,难以理解他的用意:“陪我什么。”
“赔你今晚的车位费。”戚缈说着亮起手机点进支付界面,“不经允许占用了你的私人车位,真的很抱歉。”
屏幕的一方亮光投在戚缈脸上,顺着他的眉眼和小翘鼻分割出明暗有致的光影,蒋鸷无言地移开眼,将才抽两口的烟摁熄在车载灭烟盒里,怀疑自己的思维被繁重的工作压垮了一部分。
“你借用超两小时了?”蒋鸷问。
戚缈抬起眼,心道对方果然没认出自己,明明两小时前他们才在书店打过照面:“没有的,就停了几分钟,我只是进去帮人拿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