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师兄好像喜欢我(162)
就在这一瞬,封爻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揪住了眼前青年的衣襟,咬着牙愤怒道:“——因为你修炼的邪术需要他的魂魄!”
狂躁的灵力在他的身周暴起,掀起的狂风几乎要将周围一圈的苍郁古树全部掀翻。
沈玉山微弱的反抗在这狂躁的灵力前没有任何作用。
如同刀锋般凌厉的灵力将他裸露在外的脸颊手背划出一道道细微的血痕,可这都抵不过沉沉压在他身上的灵力威压。
他闷哼一声,身体颤抖摇晃,而封爻却依旧不解恨似将他狠狠掼在地上。
“沈玉山、你怎么敢的?”男人的声音暴怒,裹挟着恨意,“你究竟从什么时候就有了谋取他人魂魄、弥补自身缺憾的狠毒想法?两年前、十年前、还是你来到青冥台的那刻?”
他反手指向身后禁地,眼睛几欲喷火:“长风门的封灵镜、禁地中的回灵珠、还有无相宫记载禁术的古籍……你身为青冥台掌门之徒,竟敢与魔族为了一己私欲做出此等肮脏不耻之事!你简直禽兽不如!”
沈玉山狼狈地被他用灵力掼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眼珠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封爻身旁轻轻晃动的图案。
他的脸上像是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只是盯着那虚空的一点,忽地恍然大悟地开口:“原来天和师弟最后拼死也要发出的讯息,是这个啊。”
封爻:“——你竟然还敢提他!”
“为何不能提?”沈玉山微笑着伸手,攥住了封爻的胳膊。他的手指冰凉,像是死人一般的温度。
鲜血在他的唇边溢出,越发衬得那双眼眸冰冷得如同玉石一般的死物。
“封堂主,天和师弟的确不是我杀的。”他说,“另外,这几十年修真界所有失踪的弟子,都不是我杀的——嗯,我只杀过一个鬼修,不过那也只是被逼无奈罢了,谁让她那么不知死活、试图触及她不该知道的事情呢?”
他说这些话时,脸上依旧挂着浅淡的微笑,不像是在说杀人,而只是如同寻常一般布置着什么任务。
封爻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发觉他好像当真是这样认为的。
在沈玉山眼中,他的徒弟、那些人根本不算人。
那些“人”只是为了让他能成为一个魂魄完整、天资出众之“人”的耗材。
封爻觉得他已经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
他曾经从未怀疑过沈玉山。
毕竟,这可是青冥台掌门、庄仙首的亲传徒弟,正如他所说,他有什么必要去杀宋天和呢?
可叶怀昭说那个女人在调查失踪弟子之事,她认为凶手就在青冥台。
在第无数次对着月光观察宋天和留给他的唯一线索时,封爻坐在打开的窗子旁,忽地心神一动。
他轻轻抬手,让那几道以血构成的图案向上飘散。
弯月湿漉漉地悬挂于夜空之上,而下方,连绵起伏的山峦与鲜血勾勒的线条重叠。
——宋天和曾无数次坐在他窗边伏案疾书。
在他因撕裂魂魄的疼痛而惨叫颤抖、意识即将消散于世间时,最先想到的也是透过窗外,看到的明月山峦。
他想对自己的师尊说小心沈玉山,可到最后,也只能用自己的血染红了山,在愧疚与悔恨中死去。
与仙首的大徒弟相比,他的徒弟当然不值一提。
可这是他唯一的徒弟、是他在父母亲人死后,唯一的寄托。
封爻不相信庄黎会不知道沈玉山在青冥台中做了什么。
他不会将沈玉山交给青冥台审判。
即便被所有人误解、即便被所有人怨恨,他也要亲手杀了沈玉山。
他绝不会让他的徒弟白白死去。
远处的祭乐之声渐渐变弱,可封爻知道距离祭祖结束还有很长时间,他还有时间杀了沈玉山之后逃出青冥台。
身后的禁地禁制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维持着运转,据说每一任青冥台掌门都会派专人前来加固,时至今日,禁制早已与最初的效果大相径庭。
抵在沈玉山脖颈的灵力逐渐染上了杀意,封爻紧紧抿着唇,抬手就要一剑将他的脖颈斩落。
“——噗嗤。”
长剑穿透血肉,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枝叶摇晃的影子落到地上,滴滴鲜血坠落。
“封堂主,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何要离开祭台、在此时回内门取东西吗?”
狂风卷起的黑夜,满身染血的青年似笑非笑地盯着逐渐面露不可置信的男人。
他轻声说:“——我在等您来。”
他手指微抬,前一刻还将他完全压制在地上的男人顿时被强大的灵力掀翻,脊背狠狠撞在身后的玉石柱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封爻捂着自己被剑刃贯穿的胸膛,若非最后一刹的躲避,那剑刃将穿心而过。
可此时他与死亡也无线逼近。
因为缠绕在长剑之上的并非是他能剥离自愈的灵力。
而是魔气。
沈玉山将溅落的鲜血抹去,侧首向从禁地中缓缓走出的女人微笑:“六殿下,您来晚了。”
一身金纹玄袍的女人翻了个白眼,艳丽的五官样貌即便在黑夜中也格外瞩目。
她甩手将长剑上的鲜血甩去,轻抬下巴,倨傲地说:“是你开禁地开得太晚了。怎么,你对这个男人很感兴趣?”
沈玉山正要说什么,奄奄一息靠在玉石柱上的男人忽地消失了。
山槐向旁看了眼,有点
幸灾乐祸:“哦,人跑了。”
“他跑不了,”沈玉山微微抬眼,向不远处的仙首楼阁望去,唇角翘起意味深长的弧度,“六殿下,您觉得他会向谁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