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监狱都是我的好哥们(169)
这简直是他有生以来最不公平与最惨痛的一次失败,看似最不以为然却如鲠在喉。
更可怕的是如果回首祝余的一生,以撒根本没办法保证同样的开局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这种无力和挫败感让以撒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该死的,他刚刚果然应该直接掐死祝余。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以撒终于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其实我关闭了直播。”
祝余露出了一抹完全恶意的笑意,话音刚落就看见对面那个面容俊美的青年冷着脸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就像待捕食的狼,眉头紧皱,咬肌咬紧,神情警惕而冷酷,若不是隔着两辆车的距离,怕会直接残忍地扑上来,维持不住那副体面的外表了。
真可惜,有时候真想撕碎这张装模作样的脸。
祝余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擦掉顺着手肘往下流的鲜血,“我是这一局的凶手,目前我有部分AI的权限。”
“……”
“原本这个比赛并不是让你们在这里找出选手的,”祝余若无其事地说,“根据我这里的情报,可不仅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以撒·康伯巴奇死了的讯息,这场比赛原本根据拍摄,我们所有记忆里的秘密都会被挖掘殆尽,而最有价值的——就是你的记忆。”
“而我呢,恰好有那么一点手段,更改了一部分AI比赛的权限。”
“现在决定权又回到了你的身上,帮我……还是等着你的秘密曝光?”
以撒眯了眯眼,这番对话透露出的信息让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瞬间从那种挫败感和不满中脱离出来,他沉默了一会,犹如风暴来临的前夜,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
祝余垂下眼眸,并没有着急与以撒对视,“你是想要我坦白所有一切吗?一旦知道了你就被迫和我成锁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至于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很碍眼吗?”
以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几乎是立刻理解了祝余的言外之意,“等等,你不会以为只靠着运气杀死了他就能靠这么一个比赛推翻一切吧???别傻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而且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肯定。”祝余抬头,目光坚定,“我能靠运气杀死他,那怎么不能靠运气杀了那群贵族呢?”
“……你疯了。”
“这个社会已经腐烂了,”祝余移开目光,像是失望般继续说道,“我在贫民窟成长,到处都是沉迷虚拟世界的废物和报废的‘零件’,每天早晨,处理垃圾的机器会拖走那些已经发烂发臭的腐肉,街上根本不会有人随便走动,偶尔会有敏感警惕的人会从暗巷中走出,跟在那些机器身后抢腐肉,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睡觉,却永远无家可归。”
“而像我这样没用的小孩都会藏在那些垃圾底下,靠着努力辨别那些尸块零件过活……在这过程中,我曾经短暂地,短暂地,眺望过那高高耸立的高塔,幻想你们这些贵族究竟过的什么生活,究竟有多高贵,会不会在看到我的时候施舍我一些你们不要的垃圾。”
可是那个时候他能闻到的只有垃圾厢里作呕的酸臭味。
“等到长大以后,我曾经无数次想:我和你们的差别究竟在哪里?是天生的血统吗?可除了超凡能力外,你也没有比我多长一个脑子啊,蠢货更是多到令人发指。是我不够努力吗?可是我已经牺牲了我所有的时间不敢走不敢有半分懈怠的往上爬,你们真的有我努力吗?”
以撒皱眉,这些话在他听来和废话没有任何区别,但来不及打断他就听到了祝余真正想说的。
“努力,血统,权限,我以为是AI的错误,所以我加入了反叛军打着反叛AI的口号,直到我第一次见到了以撒。”
“丑陋、愚蠢、肮脏、不堪、自大,原来这就是一直踩在所有人身上的贵族,原来无所不能的人在死的时候,和贫民窟路边那些没有任何差别,只有死亡是平等的。”
“只有让这些人意识到自己也会死,他们才会怕。”
“你呢?你不会真觉得自己就是真的贵族了吧?你从来没有参与到他们权力的游戏,你在那些人的眼里和我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他们真的认为你是同类,你又怎么会参加这种比赛呢?”
以撒还是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祝余,“我还是那句话,你不会以为只靠你一个人就能推翻一切吧?”
“我没想着推翻一切,”祝余拍了拍衣服,“我只想毁灭一切,我没办法改变你们,我也没有任何让人心动的权势和筹码,我能拿出来的只有我这条烂命。”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是怎样说服AI给予你更改比赛规则权限的。”以撒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或者,你是怎样说服AI的?”
说实话祝余这些感觉以撒也有过,压迫者人恒压迫,特权咖也会遇见更牛的特权咖,更何况他只是个复制体。
虽然他的生活不至于像祝余那般窘迫,可如影随形的窥探轻蔑还是让以撒如鲠在喉。
又是赝品又是复制品,以撒做梦都想大吼:“看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以撒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怒火,疯狂,就好似过去无数次检查里他的大脑被那些医生剖开赤裸裸地巡检一般。
如果他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就不会为此感到羞耻和憎恶。
可那颗同【以撒】一样的大脑偏偏还能思考,无比赤|裸地被人观看,对不公的憎恨几乎快从那沟壑里膨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