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吻赤岛[血族](39)
从计划开始时,他从对这个女孩的饶有兴趣,到彻底用入真情只用了不到五年的时间。十年会改变很多事情,却一直改变不了他的意志。
依稀记得,季洛镜还在艺考集训的时候,傅映洲趁着周末就会跑到她集训的全封闭画室门口伪装家长将高热量的甜品和外卖往里头送。
他大她四岁。正所谓两年一代沟,四年一鸿沟,或许她只是把他当哥哥,或许从来没想过之后会嫁给他,或许她一直都不会知道一切相遇都是家族之间的博弈蓄谋。
徐潇不爱跟傅映洲这样的人玩,就是因为傅映洲这人表面正经得很,开不得纨绔子弟之间的玩笑。
长都上流数来数去出名的就那么几家,交际圈总会有交叉的地方。季洛镜大学时闲得很,爱到处跑着玩,也就有人搭了关系跟徐潇。
那天来的有两个人,季洛镜和傅映洲。
季家与傅家行事都极为低调,也就季家的女儿爱折腾,但互相有婚约的事情谁都没往出说。
本以为只是安然的普通娱乐项目,却不想是有心之人撮合季家跟徐家的局。
圈子里的事儿多了去了,季家小姐见怪不怪却唯独跟傅映洲一起着了道。
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统统都变作了浮云。
傅映洲救了她,却也将她彻底拉进纠缠了四年的漩涡。表面上是那么的
水到渠成,但季洛镜趴在他肩膀上哭得乱七八糟的时候他的心在无端地隐隐作痛。
领证后他勒令她不准喝酒,不准独自去任何娱乐场所,不准晚归。可能是季洛镜个人秉承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好像确实乖了那么几年,现在也都打回原形了。
他不仅要忍难捱的欲望,也要忍磨人的血瘾。傅映洲如同独木的舟不断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点,相安无事试图与她婚后相敬如宾。
这么多年,季洛镜的性子确实变了很多。
无意识的梦话将傅映洲拉回现实。
躺在怀里的人一个翻身便出了界,嘴里嘟囔着断断续续听不真切的话。
傅映洲凑近她,仔细辨认,随后眸光一沉。
她梦里在说:“戚风蛋糕失败全是因为傅映洲。”
窗子的锁没有绊上,骤然一阵风吹开了窗扇扬起了遮光帘。天空忽闪,滚雷咆哮。淅淅沥沥的小雨立刻掉了下来,傅映洲静悄悄地起身将窗子拉住,帘子重新拢紧。
水气浓重,模糊了远处的景象。
——也模糊人心。
地下室天花板渗着斑驳的水渍,墙皮被沁得快要脱落了下来。复古大笨钟在走廊尽头因为长久无人来到也停止了摆动,在这里,时间仿佛凝固在了一瞬。
宋贝提着灯,身后是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的何俞。踏着发着霉气的波斯地毯,转角的一扇门嘎吱一声支开了一点小缝。
“这里是?”何俞推门而入,宋贝扇了扇腾升到嘴边的灰尘。
“放东西的地方。”宋贝说。
何俞沉默了两秒说:“我当然知道是放东西的地方,”她的视线环绕四周一圈,各种奇怪的小玩意映入眼帘。“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宋贝耸肩:“巴贝斯以前搜罗的小玩意。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些杂物,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的一些东西也会往这里堆,堆着堆着也就都是我的东西了。”
“巴贝斯到底是谁啊?”何俞对于这个人是否好奇,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她依稀知道这是一位与宋贝有些相像甚至只需简单的胡子就可以以假乱真的存在。
宋贝似在踌躇,大概几秒之后他徐徐道:“巴贝斯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可能眉眼遗传了我爹,但我俩长得根本不像。”他顿了顿随后说,“巴贝斯宋道耳,道耳是他妈的名字。道耳本人是英国血族,而我妈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长老占算出宋家肯定要出一个身怀异术的血族,本来以为这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于是巴贝斯早早就进入了长老会高层。但没想到,道耳死了,我爹再婚后我妈生了我。”
“你从小就会异术?”何俞低头,指尖扫过物件表面,扬起一层厚厚的灰尘。
“嗯,算是吧。”宋贝从乱七八糟的书柜里拿起一本红皮书,“我小的时候没见过我哥。还是我爹妈死了之后,他找到我,我才知道这件事。说实话,他对于我来说是极其陌生的存在。”
这样的往事被宋贝平淡地说了出来,何俞有话哽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他作为‘金主’供了我读宾大,也让我‘成为’了巴贝斯。”
红皮书被宋贝翻开,灯光拢在纸面上,他迅速扫了一眼目录,轻声说:“找到了。”
何俞凑过来,这本红皮书目录上写着并不整齐的外族文字。纸张在时间的长河中变得极其脆弱,宋贝小心翼翼地捞着页脚生怕把书翻碎了。
神奇的是有些文字,何俞是能够看懂的。
“这本书主要记载了17世纪至19世纪所有拥有异术的异神族。”宋贝说,“你看,”他翻到第二次圣战前后的时间段中,找到了“导火索”白女巫的名字:季源佑。
何俞话里有些惊讶:“也是季家?”
宋贝摇头:“不清楚这是不是现当今长都季家的血脉之源,但其他各方面都对上了,白巫嫁血族,且有异术的预言。”
“傅映洲拍走的镜子就是季源佑曾经发现异术契机的物件。长都是异神族的发源地,导致内部分裂的诅咒来自于季源佑外外外……不知道多远的外婆。”
逃不开历史的重演,那便顺应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