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生(42)
王小下停下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崔恒,崔恒却装作没看见一般仰头看着那乌鸦。
他明明可以一开始就戳穿她的男装,非连着叫了她月余的兄弟以后才大声说她是个女的,王小下气得脸憋的通红,有一种被人戏耍的感觉。
“兽类大多雄性比雌性更美,你看这乌鸦羽毛明显稀疏很多,这就是雌鸟,自是爱慕你的!”王小下气得大声嚷嚷起来。
崔恒马上感觉到一股冰冷的目光穿透了他,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玄羽了。
“大山兄弟说是便是吧!”崔恒有些心虚地说道。
毕竟他拔了人家的毛,害得人家被误会了性别。
“谁是你兄弟!我是你大姐!”王小下没好气儿地说道。
“好好好,大姐!大姐!”崔恒宠溺地说道。
不觉间他们一行人已到了王家村的村口,被一块倒了的石碑拦住,那石碑半截被埋在土里,半截裸露在外,那在外边的半截上写着“王家”二字,家字被土掩埋了一半。
实际上这石碑十分的不显眼,破旧得快要与土融为一体了,若不是他们感觉到浓重的阴气也不会特意注意到它,看这样子这石碑倒了少说有些年头了,上面掩埋着的土上已长出浓密的草来稀稀疏疏地挡住了后面的字,这字虽已上
了年头却仍旧像是刚被人捅了一刀那般流出血红血红的浓血染成了“王家”那两个大字。
“啊!”王小下突然惨叫一声。
她那只受了诅咒的手顷刻间传来刺骨的疼痛,她咬紧了牙关紧紧握着那只手腕甚至一度想将这手斩下,她痛苦地跪在地上,汗水不住地滴落下来。
“小下!王姑娘!”崔恒与赵安河几乎同时间嚷起来蹲下身去关切地去看向王小下。
王小下手哆嗦着将缠绕在受伤的那只手上的布条摘了下来,那手上的伤口仍旧弯曲地长在那里呈现着黑红的颜色,布条一打开便从那黑红的深处开始往外渗着黑色的脓液出来。
“见不得光的东西!滚回你的龌龊中去吧!”王小下大喝着掏出她的桃木短刃就狠狠地对着那伤口用力刺了下去!
“啊!”王小下咬紧了牙嘶吼着发出低鸣的声音。
豆大的汗珠如清水一般向下流淌着,黑红的血顺着她的手流向地面却如有了生命一般直奔着那石碑而去,又顺着石碑爬进那血红的王字里面与那字融为一体。直等到那手上的血渐渐流成了红色她的疼痛才减轻了些,慢慢地这疼她也可以忍耐了,她这才狠心地将那短刃拔出松开了牙关轻舒了口气。
“好些了吗?”崔恒心疼地问道。
他已顾不上自己伪装的身份,肆无忌惮地抓起王小下的手放置在自己的手心当中用法力给她医治着。
“崔兄弟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王小下身体放松下来带着些喘息地说道。
她仍旧倔强得像头驴,一把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从身上重新扯了块布条简单粗暴地将那手又缠上了。
“王姑娘为何如此?”赵安河手足无措地蹲在一旁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不明白他们一行三人为何只有王姑娘会是这样?
“我身上有王家的诅咒,诅咒不除的话我大概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可活,赵安河你可以放心了,你不必听我三年的命令,只半年就够了”王小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打趣的语气说道。
刚刚的疼痛使得她没了许多力气,她需要坐地上缓一会儿才行。
“要如何才能帮姑娘破除诅咒?在下心悦姑娘自愿意生生世世陪在姑娘身边”赵安河很是一脸深情地说道。
崔恒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这个凡人弟弟他突然就不喜欢了。
“你心悦也没用,据我所知这位大姐怕是有夫之妇吧?”崔恒站起身来没好气儿地说道。
他见她没事心也便放下了,既已到了王家村诅咒的事很快也就要解决了。
“我夫君死了!他看上了我妹妹殉情去了!”王小下顺嘴胡咧咧道。
反正他崔恒是鬼,生的和死的又有什么区别。
崔恒却气得脸都要绿了,但他以他现在的身份又无法去反驳她。
“大哥哥死了?”赵安河却傻乎乎地相信了,诧异地问道。
王小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崔恒,崔恒冷着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怎么会怕他?马上用眼睛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死了!”王小下满不在乎地说道。
“大哥哥死了!怪不得我那日看到他了,他说他是鬼族,因为他死了!”赵安河有些悲痛地说道,声音都带着哭腔了。
凡人不懂鬼族与鬼的区别,眼看着他就要把那天的事合盘而出了。
崔恒吓得眼睛瞪得溜圆,恨不得马上堵住赵安河的嘴。
王小下却以为赵安河说的是杀他那晚的事,并没有把这些话太放在心上。
“没事,对于鬼来说死亡不是终点,你不是也死了一次”王小下只好安慰着赵安河说道。
赵安河听这么一说点点头也就不难过了。
第36章 鬼村以汝世代血肉以祭吾之魂
王家村不大,因最早是王姓族人举家搬迁过来繁衍了数代导致村子里大多都是王姓子孙所以也就取名王家村了,从石碑处往里走一里地便可看到房屋所在。眼下该是农忙的时候又是白日,村子里却静得可怕,既无人声也没有家禽走兽的动静,偶尔有风吹过只能感到一阵透骨的凉意。
村子里的每一间房屋都透着年久失修的破败感,房顶上的草已长出了半人来高,窗纸被风刮得残缺不全,有些房门已经歪斜或者散成木板堆在地上,院子里更是杂草丛生就连用石头铺设的小路那缝隙里也有野草在野蛮生长着,院子里的墙体也已经歪斜倒塌,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肯定活人是住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