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归山(147)

师卿卿轻笑一声，道：“当然，你若是想要感激我，也未必不可以。”

季司离没说话而是上前一步，想要动手去摘她的面具完全失了分寸，往日沉稳处事以礼待人的修养，早被一股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步少棠刚想出手相拦，却没拦住。

只见这一刻，师香夷倏地旋身避开，季司离先出手而上，他一掌伸出抓了个空。

季司离一掌未中再次出掌，挥扫而出。师香夷抬臂作挡，一下击开袭来的手，两手相击时师香夷借着力道，向后急退了几步。

她秀眉一挑，淡笑一声，心道：故意激我出拳，季司离这是想试探我，是否会仙霞宗的身法！

她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故意不出击。

季司离却是凌空一脚想要逼对方出拳脚，一记扫堂腿迅袭而出，脚下力道沉稳刚健，换作寻常，师香夷定是要迎难而上，此刻却恰恰相反，她抬臂防御“砰”地一挡，往后又退了两步，仅是这样简单的碰撞，师香夷手臂就有些发麻作痛，可想而知，季司离力道有多惊猛。

季司离见她招式回避不欲出拳，立刻又强攻而上，手上稍稍用了些力，直袭师香夷门面，师香夷出手将其压下。季司离借力扼住她一只手，另一只手再次击出，双臂一沉，师香夷被季司离牢牢抓住手臂，使得整个身躯侧翻掀向了空中。

师香夷未借力下压，反而身躯跟着挺身而起，犹如一道夜空彩虹，划过的那一瞬两人落地分开。

季司离冷冷地道：“你为何不出拳？”

师香夷双眸冷静，笑道：“出不出拳，由我决定，你不是我的对手。”

步少棠和风凌霜只驻足在一旁观看，并未出手阻拦，因为他们也想看清楚面具之下那张面容，到底是不是师卿卿。

话音刚落，季司离又一次出掌击去，师香夷屈臂而挡，他反手擒住师香夷的手肘，手掌就势顺着手肘笔直滑下，把师香夷缠绕在腕间的一块蓝色腕带一把勾住了。

他满腹疑云，就是想要一探究竟。

师香夷手腕间的缝痕清晰地触碰到季司离的手指，不过瞬息间就立即抬肘猛地击向季司离，季司离后仰躲闪抓着她的布腕不放。师香夷想要收手作退，岂料季司离抓着的手掌，突然使力把她带向自己。

师香夷身体猝不及防已经要倾身贴向季司离怀里，正待落怀，刹那间，师香夷就势拨出了季司离身后背的长剑，剑锋凌厉，光芒闪动顺着季司离的脖颈划去。

季司离为躲避剑锋，不得不放手作退，正当她手持仙剑挑去时，季司离却生生用掌相击，就在剑锋快刺到他掌心处时，师香夷双眸微睁神情一惊，剑走偏锋猛地击出一掌，与他直掌相击。

霎时，师香夷犹如琴弦反震，立刻旋身退避了五步之外。季司离虽扑了空，手指却摸到了师香夷腕间一条清晰的缝痕。

季司离握紧手掌，看向师香夷道：“你手腕的......”

话未说完，师香夷便先一步猜出他想说什么，立刻急声打断道：“季羡之，你究竟想干什么？身为仙门弟子，就是如此咄咄逼人的。”

季司离不以为意，一心认定对方就是师卿卿，但却想不通她为何要隐瞒身份，沉声道：“你戴着面具到底想干什么？”

师香夷毫不在意，冷声道：“我戴着面具，与你何干！”

季司离神情冷肃，道：“你为何要用妖奴之身？”

师卿卿眼神阴冷直视着季司离，声音铿锵道：“妖奴？妖奴怎么了？世间只要是妖奴，是不是都该死？”

气氛剑拔弩张，季司离看着她，道：“我非是这个意思。”

师卿卿双眸直视着他，不耐道：“是妖是仙对你而言，很重要吗？我是原乡会的妖奴，不需要你仙门正派的人在此多管闲事。”

季司离神色凛然，喝道：“你心里明白，若是成了妖奴，今后将会是个什么下场！”

闻言，师香夷想起了清虚道的宗训，‘诛奸除邪’可不就是要铲除妖魔，便也怒回道：“是什么下场，那也与你无关！”

季司离面色一沉，语气急切，道：“师卿卿，你不要故意......”

话未说完，师香夷胸口起伏，神情愤然抬手将手中的忘巧尘云剑，反手一掷猛地插在了地板上，怒道：“季羡之！我说了，我不是师卿卿！我不是她，你到底想要怎样？！”

忘巧尘云剑半截剑锋被插入了地板上，剑身来回摇晃光华闪动，季司离微垂眼眸，看着那来回晃动的剑身止住了言语。两人当下虽隔着五步距离，却丝毫不妨碍中间横生戾气，季司离手指抵着蓝丝带发白，面色阴郁沉默许半晌。

步少棠见气氛紧张，冷声劝道：“季公子，会主大人既已表明态度，你又何必多加劝言呢。再说了，会主大人虽是妖奴，但却未泯灭人性，行戕害他人之事，也不必如此苛求。”

师香夷背对着几人，狠狠地吐了一口气，语气冰冷，道：“我是我，师卿卿是师卿卿，你们要找的人不是我。我认识你吗？你又是我的谁？你想惩治我，有这个资格吗？”

季司离神色一僵抬眸凝望着她，喉头微颤欲要开口，道：“师......”

师香夷突然听到跑马场外几声孩子叫声，似想起什么立刻打断道：“步界主，若我没记错，墙上这个东西与你仙霞宗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他落入你手便由你处置，我相信你会从重处理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了。”

步少棠出言道：“会主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如若你下一步是进攻沐墟宫，何不与我们一齐前往朝天殿商议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