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今天也在努力活下去[西幻](11)
他藏身阴影中的身躯紧绷如弓,绯色瞳孔里翻涌着浓稠的妒火与杀意,将少女此刻的幸福模样绞碎。
他想起那些被她戏弄的夜晚,想起她藏在甜美笑容下的恶毒算计,胸腔里翻涌的恨意几乎要冲破喉咙。
当“幸福”这个陌生又遥远的词眼浮出他的大脑。
他几乎是瞬间想要摧残掉眼前的一切。
他怎么可能放任她幸福。
喉结滚动间,他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发响。她想要攀附王储的高枝?那他就要把她从高高的王座上拖下无间地狱。活着他要叫她痛苦、饶是死,也要等化作腥臭尸水被他踩踏在脚底下、永远不得安息。
她必须在感受幸福之前死在他手里。
芙丽娅忽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汗毛一根根炸起。
“怎么了?”克伦劳德见她表情僵硬,关切询问。
芙丽娅回过神,扬起一个甜美笑容,“啊,没什么,殿下,陪我逛逛花园吧。”
“荣幸之至。”
第8章 恶作把戏在未婚夫面前和他在背地里偷……
“教皇又沉睡了。”
庄严的大殿内,格雷姆皇帝不复平日里的威严,疲惫地斜倚在王座之上。
台阶之下,文森佐站在一众宦官之首。
众臣小声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都布满忧愁之色。
在瑟什大陆的封建等级关系中,教廷与君主权力相当,君主需要倚靠教皇的预言稳固政权,教皇则需要君、臣、民的无上信仰。
教皇拥有预言之能,但却极大地损耗精神,每留下一则预言,便需要长久地沉睡休眠。
上一次教皇苏醒,留下的那则预言撼动了弗格尔帝国常年稳固的政权根基,扰得君心惶惶——
“神,在瑟什大陆埋下了一颗种子……”
“这颗种子,将搅乱整片大陆的风云…”
弗格尔帝国作为三大帝国之鼎,一旦这颗潜藏危机的种子出现在这片国土上、政权坍塌——克罗琅同基洛林帝国将如同饿狼般扑咬上来瓜分政权,到时候整片大陆都将应验预言那句“风云大乱”。
格雷姆皇帝因此忧心忡忡。
文森佐看出了皇帝心里的忌惮,扬声问:“教皇可有留下什么新的预言?”
皇帝摇了摇头,半晌,哑声说道:“…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圣经》中的伊甸园有两棵树。一棵‘生命树’、一棵‘知善恶树’。”
“知善恶树结出了两颗禁果。一颗‘善果’、一颗‘恶果’。后来有人盗走了其中的一颗‘恶果’,并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放了把火意图烧毁伊甸园,生命树被烧毁了,只留下一颗残败的种子,生命女神盖亚震怒,为了阻止恶果在瑟什大陆掀起腥风血雨、因此在大陆播下新种,可不知什么原因、这颗种子的本质发生了逆转…”
“从带着希望的生命,变成了裹挟着罪恶的死亡。”
文森佐的眼神玩味起来,“哦?教皇这么跟陛下说的?”
格雷姆皇帝沉沉地点了点头。
——这便是恶种的由来。
一枚恶种就已经够棘手了,现在又出现一颗恶果。
那么,
究竟又是谁吃了那枚恶果呢?
…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花园的小径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芙丽娅与克伦劳德并肩而行,她轻盈的步伐在裙摆的摆动下显得愈发优雅。
亚瑟兰跟在他们身后,不,准确的来说,只是紧跟在芙丽娅身后。
克伦劳德不满他破坏甜蜜的二人时光,芙丽娅却说这是大公的命令、让他跟着吧。
红发青年侧眸深深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亚瑟兰,没再阻止。
芙丽娅走路太慢了……
骑士的长腿努力调动着步幅,让自己走得不那么快、也能紧紧跟在她身后。
但是眼前两个人谈笑风生的画面过于碍眼,亚瑟兰没有刻意去听两个人在聊什么,耷着眼尾,目光落在脚底,有些恶劣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踩住眼前那片拖曳在地的裙尾。
芙丽娅好几次感受到腰间轻轻一扯,一开始可能是不小心、后来接连不断地发生,她精致的眉眼终于闪过不耐,侧过眸狠狠瞪了亚瑟兰一眼。
那张脸面无表情,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捉见他低垂的浓睫,以及一头如初生麦穗般柔软的金色碎发。
他的眼尾下耷着,故意避开她投来的视线,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神色忧郁。
……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在欺负谁。
芙丽娅为自己心里这个诡异的想法打了个大红叉。
后来亚瑟兰像是玩够了,没再闹她。
直到芙丽娅和克伦劳德在小亭中坐下,芙丽娅忽然感觉发根瘙痒起来。
“怎么了?芙丽娅,你今天的状态看起来有点奇怪。”克伦劳德问。
他一直察觉到身旁的少女聊天时有些断断续续地走神。
芙丽娅脸上堆起一个假笑:“没事,殿下,你对我真是关心,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她的手悄悄从腰间穿过,精准地捉住了那根在她背后作乱的手指,用力掐了掐。
亚瑟兰本在一心专注地玩弄少女跑出软帽的发丝,此刻却动作一滞。他的眼神落在那只攥紧他食指以示警诫的小手上,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翻过手腕,捏住她指尖轻轻回了个礼。
在严肃礼苛的皇宫里,她表面上和王储未婚夫甜蜜地谈话,背后却在和自己偷偷你来我回地勾手指,像极了偷情。
意识到这一点,他就想兴奋地舔嘴巴。
但当事人就不一样了。
芙丽娅脸上还维持着与克伦劳德交谈的浅笑,可眼底的怒意却几乎要溢出来。她几乎用的掐断他手指的力道警告他,是不是最近对他太过宽容、才让他胆敢如此冒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