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的菜园子(61)
战斗现场一片狼藉,不远处,几具蒙面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的身体上布满了雷电烧焦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被烧得焦黑,几乎无法辨认。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焦糊味,少女却不觉得刺鼻,反而格外兴奋。
“果然,姐姐也来了!”
*
大梵寺檀香缭绕,朝阳逐渐照耀山顶时,祁霁浸在水潭里,百般无聊地叹了口气,微微侧过身子,将下巴轻轻枕在石头的边缘。
今天的两小时即将泡够,她该要起身了。
距离上次蛊毒发作已经过去了五天,根据寂妙大师的诊断,她体内的蛊毒是被人诱发出来的。
没有解药压制,每天辰时,祁霁都要在这无垢泉里疗伤,日出之时阳气最足,最有利于压制蛊虫这种邪祟之物。
这法子温和是温和,就是太过无聊,需要每天足足泡够两个小时,也没其他东西打发时间,不过还好,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大梵寺是佛修中的权威,虽说佛修清贫,但内里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光是这无垢泉,说是能压制蛊毒,但祁霁感觉更多的功效是洗筋伐髓,泡了五天,她感觉身体都变灵活了许多。
换上干净的衣服,祁霁随意找了个有太阳的地方晾头发。
“祁施主,那是智空师叔祖打坐的地方。”小沙弥静言抱着比他高一截的扫帚,满脸愁容地看向祁霁,光脑袋在晨光里泛青。
面对寺庙里唯二有头发的人,他结结巴巴道:“您、您要不要换个地方晾头发?”
祁霁屈指弹飞茶盏里的茶水,撒了小和尚一脸:“告诉你们智空大师,这石墩子硌得我尾椎骨疼,记得换个铺软垫的,我现在可还是个病患。”
“智空师叔祖不会同意的。”静言无奈地抹掉脸上的茶水,他是负责无垢泉这片区域打扫之人,每天都要被祁霁逗弄几次,他还是没习惯,涨红着脸跑开。
祁霁见状摸了摸头发,只有些许潮湿了,她伸了个懒腰,压根没在意自己大腿上还没好全的伤口,翻身跃上三丈高的银杏树。
如今已是三月,银杏树上长满了嫩芽,枝叶牢牢紧着树干,并未因祁霁的动作而簌簌落叶。
祁霁坐在银杏树上,远远望去能看到十八铜人阵里的小和尚们木棍正舞得虎虎生风。
这几天她都是这么打发时间的,至于江寒尘,祁霁醒来已经五天了,她和江寒尘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不在乎。
男人嘛,在的时候看着赏心悦目,不在了也无伤大雅。
斋堂的炊烟裹着饭香准时飘来时,祁霁三两步就下了树,麻利地将晾干的头发挽成丸子头,“真好,又开饭啦。”
祁霁作为唯一一个大人,挤在尚未辟谷的小沙弥里啃素包子,也丝毫不觉得尴尬。
江寒尘和寂妙大师路过斋堂时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寂妙盯着祁霁看了好几眼,后者毫无察觉,“如此看来,预言里所说的异端,是往好的方向有的。”
寂妙大师长年皱起的眉心此时也松散了不少。
江寒尘点头,认可了寂妙的话。
“接下来,江施主有何打算?”寂妙大师双手合十,忧虑道:“西南方的听涛阁阁主前几日千里传音,告知海里出现异动,预言已经开始应验,也不知芸芸众生能否平安度过。”
寂妙大师又道了声:“阿弥陀佛”
江寒尘沉默半晌,语气也有些沉重,“虽不知这劫该如何度过,但既然她是预言的一部分,那我自会守好她。”
黑市的打斗场景还历历在目,江寒尘有些心有余悸。
寂妙大师微微一笑,他有副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江施主这恐怕不只是责任在身,更是红鸾星动了吧。
祁霁并不知道这两位修真界响当当的两位大能如何在背后蛐蛐她,她今日找到了新的乐趣。
静言小和尚今日要下山一处村落做善事,这也是佛修修行功课之一,闲不住的祁霁闹着要和他一起去。
正午的阳光还没那么炙热,祁霁跟着静言小师傅的步伐,踩着青苔斑驳的石阶往下走。
从大梵寺下来需要走上千步台阶,步行是佛修的苦修之一,祁霁拗不过小和尚,只能慢慢跟在他旁边下山。
许是离开了庄重森严的寺庙,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静言此时也有些高兴,显露出独属他这个年龄的活泼,他在前头蹦跳,僧鞋踢起几颗碎石子,惊得草丛里窜出一只灰兔。
还没等静言做出反应,这只灰兔一头撞上了树桩,当即就没了气息。
“罪过罪过。”静言慌忙合掌念往生咒,腕间挂着的铜铃铛叮铃作响。
祁霁在一旁看着静言眼睛都红了,默默吐槽佛修都这么多愁善感吗?
不过祁霁向来看不得眼泪,她走上前笨拙地安慰道:“小和尚,这不是你的错啦,这只兔子可能都想不到自己会撞树而死,这纯属运气不好。”
祁霁的音量在静言的注视下越来越弱,原本还想说是这只兔子蠢,最后也改成了运气不好。
“祁施主,您不用安慰小僧,若不是小僧惊扰到它,它也不会做出此行为,小僧是因,自然要为它念念往生咒,解了这果。”
好在静言的悲伤感秋都只是一时的,念完往生咒他的情绪就好转了,还有心思去将灰兔子的尸体捡起来。
祁霁有些无语,故意阴阳道:“静言小师傅,你不会还想给它风光大葬吧。”
静言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老实地摇头:“不是,村落里的李婆婆有一手好厨艺,这兔子正好可以送给李婆婆,让村落里的孩子们开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