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问道(366)
太沉太密, 剑修要拿起来可能不难, 但想要挥动自如, 便不容易了。
白归想起她的友人告诉过她, 这次三宗都各有突破了巨啸境的弟子参赛。
她能感知到叶珉约莫是在兴浪境后期到圆满之间, 而这个小个子她却吃不准,甚至连模糊感知对方的境界也做不到,这往往意味着对方的灵场比自己的的要强大得多。
白归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徐麟,徐麟果然回了她一个眼神。
命修和卜修的灵场较之剑修更广而深,徐麟这么确定,那显然没错了。
“说来还没介绍过,在下徐麟,诹訾长老门下大弟子,这位是白归,大梁长老门下弟子。还没问过这位道友怎么称呼?”眼下他们不占优势,徐麟能屈能伸,立马道,“叶道友,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
叶珉捻扇拍掌,笑道:“怪我,这位是于明真人座下的二弟子,季家季酒。”
“哦。”徐麟立马攀关系,“这么说来,与我师父季闲是同族啊。”
名叫季酒的小个子生了双吊梢眼,还有些下三白。闻言冷冷道:“季闲三度为家族办事不利,两年前便已被逐出季家。怎么,他还在用季家的名头在外面招摇吗?”
这话说得便很是下人面子了。
徐麟的神色微微一僵,须臾也冷了下来:“倒是在下孤陋寡闻,不知此事,只是招摇撞骗一说从何而来?我师父是临渊宗的长老,巨啸境圆满的大能,季家如何,与他又有何关碍?”
白归的脸色也不好看,她听不得外人诋毁临渊宗。
“一个几十年突破不了静水境的大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季酒把剑抓在手里,转头对叶珉说,“我们走吧,这两人的迟光印比我们的还多,得加紧了。”
站在一旁打扇的叶珉长眉挑了挑,叹气道:“唉,你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还当你有意找事呢。”
季酒问:“找什么事?”
“没有就好,是我以己度人,还以为你要抢人家的迟光印呢。”叶珉说着冲那两人指了指珊瑚礁,“二位不必客气,我们先走了,此处便留给你们。季酒,走吧。”
季酒没有动。
越来越暗的海底只有迟光印在无声地闪烁,每个人的脸都在这光下忽明忽暗,徐麟看着季酒的表情在明光里一次次变化,呆愣——迟疑——决意——随即是如野兽般看向他们的凶残视线。
徐麟几乎是立刻瞪向了叶珉,齿间狠狠地磨出四个字:“你大爷的!”
叶珉的身上只有几个迟光印,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装腔作势的一句“迟光印是只有杀了对方才能夺过来的,都是修士,你这是干什么?”
季酒一手抓住了剑鞘,一手握住了剑柄:“秘境试炼有些伤亡也是常事,尸体扔在这里,没一会儿就会有邪祟来帮忙处理,你怕什么?”
白归和徐麟齐齐亮剑后撤,徐麟只迟疑一瞬,便立刻扔了手上的破铜烂铁,掏出他的命盘,咬破手指往盘中一按!只见命盘霎时飞速旋转,其上的星石轮转,随即便听他暴喝一声:“东南!巽字”
白归立马跃身入宫位,起剑意时巽风旋于剑锋,她推剑直刺,季酒骤然抽剑挡下。他那把玄铁剑坚韧异常,握在他手里更是坚如磐石,最可怕的是白归甚至没能看清他抽剑的动作,哪怕四下昏暗,她也不该错失那一瞬的动作!
剑一击不中,巽字却压阵再上,自她剑意两边窜出,搅弄着海底的淤泥尘沙,季酒一时看不清周遭,白归用力甩腕,操控着她的剑趁着这瞬间回刺,剑直入沙笼,徐麟立马拨盘再算!
“没中!当心!”
一道横刃劈来!白归和徐麟一个仰身一个蹲下,可水中的动作迟缓,徐麟的头发被硬生生削去了一截!身后的珊瑚礁轰然开裂,游走的鱼上下分两半,竟还往前游了片刻,才慢了半拍一分为二。
泥沙沉下,季酒横剑平举,目光幽幽;白归的剑被叶珉的剑挡住,落在了泥里,他略一屈膝,用鞋面将剑踢到了手上,打量了一番,笑道:“好剑。”
“好个屁。”季酒冷道,“你懂什么剑?”
“姑娘的剑,哪里有不好的?”叶珉抬手,将剑掷到了白归面前,“宝剑赠美人,也算借花献佛。”
“你这叫原汤化原食!”徐麟怒道,“叶珉!你我无冤无仇,以二位的身手,五十个迟光印也不难,何必非要杀人越货!”
季酒的黑剑似是连迟光印都照不亮,在他手上显得越发暗沉。
“杀你们两个能拿五十个迟光印。”季酒说,“杀鲛人得杀五十个,当然是杀你们来得快。”
“桡河季家被京城季家连累了不少,又将季闲移出了族谱,再不在听记寮里站稳脚跟,可就麻烦了。”叶珉体贴地对徐麟白归解释道,“如今几大世家里,跟陈家关系最差的便是季家,我这位同门心急,也是情有可原。”
季酒横眉怒道:“你给我闭嘴。”
叶珉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
“那季酒不好对付。”白归捡起了她的剑,“是实打实的巨啸境。”
“那叶珉也不比咱俩差。想想他三年前还是毫无修为的人,转眼就追上我十几年的修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星纪择徒,单看皮相——哈,真想知道当年传这句话的师兄师姐们如今什么感想。”
白归看他一眼:“怕了?”
徐麟抖了抖衣袖里钻进去的鱼:“那倒不至于。”
“那季酒是不错,但刚刚交手一瞬便清晰了。”
白归起势,行《我即君》第四式——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