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冰山美人后(63)
“可是我只有用外人的电话,才能打给她。”宋予礼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趴在课桌上,扭头望向周念枝,问:“很奇怪吧?”
周念枝整个人都支棱起来,连忙摆摆手,语气都柔和了不少,说:“不奇怪,不奇怪。”
宋予礼睫毛颤了颤,旋即,又把下巴埋在了手臂里,轻轻说:“我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
旁边是来往追逐打闹的同学,嘻嘻哈哈地分享趣事,无忧无虑地跑跳。一片嘈杂声里,周念枝只听清楚了宋予礼的声音。
很轻。
轻得像是幻觉。
但又很沉重。
重到让宋予礼不想开口说话。
难怪在她们确认关系后,宋予礼会千遍万遍问周念枝:“枝枝,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我不怕异地恋,会听你的话,但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能在难受的时候能够听听你的声音。”
可这么害怕被抛弃的宋予礼,又被周念枝丢下了。
还记得那时年幼无知的周念枝听到宋予礼问出的这些话话,总会觉得是其太患得患失了,便笑着安慰说:“那肯定啊,枝枝最喜欢小宋了,怎么舍得抛弃我的小宋?”
可往日誓言,全都化为云烟。
消失在过往的时间里。
不行。
不能再想了。
关掉花洒,水声停下,思绪也跟着飞走。周念枝用毛巾擦干身子,换上了睡衣。
穿上睡衣的那刻,周念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明明这件兔子睡衣并没有变,还是她之前来宋予礼家时穿的那一套,上面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像是刚洗过晒干的样子。
她目光往上,看向自己。
明明只是瘦了些,也没有长高,样子还是给以前差不多。
那为什么,看上去完全不同了?
难道是因为哭太多了?
可她就是很难受,很想哭啊。
比如说现在。
眼泪又滑到嘴角了。
比以前的更苦了。
因为人一旦尝到了一点甜,以前尚且能吃下去的苦涩,全都变了更苦了。
她为什么那么爱哭啊?
周念枝蹲了下去,不敢发出半点哭泣声。
她想要向上天抱怨——
为什么要让她这么苦……
可是,周念枝的抱怨,发不出声音。
为了控制自己,她掐红的大腿留下痛苦的印记。
她的心好痛。
痛到不能呼吸。
正在铺床的宋予礼心脏猛地感受到剧烈的痛感,手上动作变得愈发僵硬,艰难地将床单凉席放下后。她俯下身,捂住心口。
好痛。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了。
像是一根根刺扎在心口,鲜血直流,痛感延续到每个器官,直冲脑门,整个脑袋愈来愈沉,嗡嗡作响。
血液顺着喉腔,爬到了嗓子里。宋予礼咽了咽口水,发觉嘴里实在苦涩。
她只能撑着一旁的墙,大口喘气,企图缓解一下此时无休止的痛感。
难道是今天被打而留下的后遗症?宋予礼阖了阖眼,轻揉太阳穴。
不对。
倏地,宋予礼睁开眼,放下手,又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是枝枝。
宋予礼迈开腿,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痛苦,但仍不肯停下。
她在哭泣,她在靠近。
风来到海面。
“叩叩——”
卫生间门外传来敲门声。
周念枝泪眼模糊,朝声源的方向看去。
“扑通。”
花洒上的余水掉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水堆里。
海面起了波澜。
“周念枝。”宋予礼轻轻唤了她一声。
有一个人顺着风的脚步,扑进海里。
宋予礼的声音从卫生间外传来。
“你洗了挺久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了?”
恍惚间,周念枝好像看见——
那人不停奔向正在下坠的她。
宋予礼的语气有些着急:“你还好吗?”
刹那间。
那人伸出手,让她抓紧她的手。
周念枝擦去眼泪,回答:“我没事。”
眼泪被抹去的瞬间。
她隔着海水,
看清了一次次抓住她手的人,
就是宋予礼。
“那快些出来吧。”宋予礼说,“里面太热了,外面有风扇。”
周念枝抿唇,又释怀地笑了,长长地应了一声:“好——”
洗漱好,吹干头发,推开门,周念枝发现宋予礼还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
周念枝内疚地挠头说:“不好意思啊,洗得有点久,让你等了这么久。”
宋予礼说:“没事,我刚好有点事。”
“那你先忙吧。”周念枝有些局促地捏了捏睡衣的衣角,“我没影响你吧?”
刚好发送完消息的宋予礼将手机黑屏,站起身,说:“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