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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拉斯加的春天(18)

顾灯拼劲全力游向海面,可周围一片漆黑,根本不知方向在哪里,他只是凭借本能往上游去。

嘴巴和鼻腔溢出一连串小泡泡,这是氧气被带走的证据。海水挤压着他,渴望呼吸的痛苦加剧。又一个泡泡像小鱼一样溜走,他终于呼出了身体里的全部空气。

顾灯漂浮在黑暗的海水中,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恐惧。

曾经他觉得死亡是解脱、是安详,能给他带来平静。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死亡还是痛苦,是掠夺,是一种毁灭。

他出现了短暂的晕厥,再次恢复意识时,他听见了一阵海浪声。

顾灯拼尽全力朝着声音方向游去,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储存任何氧气,肺、心脏、大脑也濒临罢工,只有身体还在机械性运动。

他不想死,他还不想死在这里!

顾灯“哗”地一声钻出水面,像初生婴儿那样大口地呼吸。

星星消失了,可东方传来光亮,太阳即将升起。

大海和冰川在晨曦中逐渐显形,顾灯爬上橡皮艇,感到了一股强烈的不知所措和欣喜。他第二次获得生命。

第7章 行踪暴露

天边的云彩越来越浓,逐渐把冰川染成浪漫的粉紫色。然后太阳升起,平等地照亮每一寸土地。

顾灯一件件脱掉湿透的衣服,赤.裸身体在阳光下吃香蕉。

一整天没进食,他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第一个香蕉吃完都没尝出味儿来,又立刻拿起了第二个。他开始注意到香蕉的形状,颜色,纹理和气味。

香蕉其实是一种非常质朴的水果,方便携带也易于食用。果肉香甜绵密,余味有点儿涩,所以催促人去咬下一口。当整条香蕉都吃完时,顾灯会感到一种质朴的幸福。

顾灯收起果皮,坐在船上继续晒衣服。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新鲜极了,水是冷的,冰是凉的,皮肤是滑滑的。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具体的感觉了。

他精神放松,逐渐睡了过去。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到头顶,顾灯穿上半干的衣服划船返程。

不知是不是太热,不一会儿他就热出了汗水,顾灯拉开冲锋衣继续划船。可他还是觉得热,太阳晒得他头晕目眩。口渴,想要喝水。

这才4月,按理说不应该这么热才对啊。顾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又伸手摸了下额头,才发现他是发烧了。

顾灯用水拍湿脸颊,咬牙继续朝岸边划去。太阳越来越大了,他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液,双手因为划船变得酸软,喉咙干涸,让他不停地舔舐嘴唇。

远方群山高耸,小镇在山脚下变成一条短线,顾灯机械性地转动双手,朝着小镇一点点挪去。

又过了一个小时,皮划艇终于触碰到柔软的沙滩。顾灯丢开船桨站起来,突然头晕目眩,身体跟着栽进了沙滩里。

他度过了一段混乱的梦境,被丧尸追,被狗咬,反复从天台上往下跳。

再次睁眼,顾灯看见了医院冷白的天花板。床边坐着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正低头看手里的平板电脑。

顾灯刚动了下手指,男人便放下平板过来说:“你醒了?”

顾灯张嘴,声音哑得不像话:“哥,你怎么来了?”

“你晕倒的视频上了热搜,我离得近就先来了。妈和你经纪人在飞机上,大概还有2个小时落地。”

“哦。”顾灯没再说话,似乎有些累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臭小子,你知道就好,”周必弹了下他额头,语气倒是听不出有多生气,“知不知道你一声不吭就跑到这里,妈有多担心?”

周必是典型的北京男孩儿,自信热情又大方。顾灯第一次见到周必时,是他父母过世后2个月,那时他跟随姨妈北上,初来乍到,整个人惶恐又彷徨。

他刚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有个男孩儿抱着天文望远镜推门进来。男孩儿约莫十来岁,穿着北京天文馆的文化衫,戴着棒球帽,先冲到冰箱里喝了半瓶汽水,回头看见沙发上的顾灯,突然哟了一声,满脸好奇:“这就是我那个老家来的小表弟?”

顾灯被吓得往沙发角里缩,周必便哈哈大笑起来,还说他活像只猫。

晚上大家一起吃了顿饭,顾灯就这样安在姨妈家顿了下来。

他是正经办了收养手续的,又过了一个月,顾灯改口叫姨妈姨父爸妈,也开始直接叫周必哥。

当时的顾灯和姨妈并不怎么熟悉,只知道姨妈是当年的高考状元,后来一路读研读博,在北京的大学里当老师。

据说她生周必时只有25岁,一边准备研究生毕业论文,一边待产,还要准备申请博士。放到普通人身上,这桩桩件件都是大事,可她竟然同时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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