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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拉斯加的春天(58)

青年体温隔着布料传入身体, 章离身体有片刻僵硬,直到顾灯快要掉下去才反应过来,不太熟练地搂住了顾灯的腰。

好细,估计只有他大腿粗。这么瘦弱的身体,是怎么负重陪他徒步几十公里?

章离看着顾灯的脸,五官也很精致,睫毛浓密鼻梁高挺。长着一副娇气的外表,却有着远超常人的韧性。

章离一时几乎看入了神,直到路边有人经过才弯腰将人抱起,朝屋里走去。

白天男人们都在干活儿,眼下房间里只有顾灯自己。章离替他盖上被子,静静地坐在床边,直到有人喊他干活儿,才终于起身离去。

顾灯是被饿醒的,但他顾不上吃东西,立刻就跑过去找了阿里。阿里还在睡,直到午饭结束,才睡眼惺忪地下了床。朱迪招呼她吃完饭,然后一起去了外婆那里。

越靠近阿里就越紧张,频频回头看向朱迪和顾灯。朱迪拍了拍她肩膀:“去吧。”

顾灯抱着吉他站在门口,表情也不比阿里轻松。随着一首歌唱完,他的心脏重重沉了下去。

.

章离收到消息回来时,看见阿里趴在朱迪怀里哭,顾灯却不见了人影。结合双方的反应,章离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他问朱迪:“没醒过来?”

朱迪摇头:“还是老样子。”

阿里还在哭,似乎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章离又问:“顾灯呢?”

朱迪抬了抬下巴:“去海边了。”

章离道了谢,转身朝海边走去。

冬日高纬度地区的大海有一种独有的寂静,热带海域生机勃勃,极地的大海却显得苦寒而压抑。

顾灯提着破旧的吉他,一遍遍走在海边的雪地里,他看着满眼的纯白和深蓝,不可避免地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他倒也没有那么伤心,毕竟那是阿里外婆,说到底也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

他只是有些模糊地难受,顾灯无法准确地形容这种情绪,只是反反复复地来回散步,用运动驱散负面情绪。

海边还有积雪,水漫过的地方偶尔会结冰,顾灯喜欢听它们被踩碎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厚重的登山鞋防水防滑,让他可以轻松地继续这个游戏。当顾灯又一次踩上碎冰时,却有人从身后一把拽住他手臂,这人力气大得要命,疼得顾灯吉他都落在了雪地里。

“别过去。”章离呼吸粗重,漆黑的眼中涌现复杂的情绪。

顾灯皱眉,被疼得直吸气:“轻点儿,我疼。”

章离卸了两分力,却依旧没有放开顾灯的手臂。

顾灯皱眉:“你放手。”

章离一言不发,只是目光越来越沉。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跳海?”顾灯突然抬头盯着章离。

“没有。”

“那你先放开我。”

章离沉默地和他对视,大概四五秒后谨慎地松开了右手,但身体依旧寸步不离。

顾灯捏了捏自己被弄疼的手臂,弯腰想拿吉他,章离已经先他一步捡了起来。

顾灯看了他一眼:“你来干什么?”

“我……”章离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捕鲸队明天就要出发了,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明天就要出发了啊?原来春天已经来了吗?顾灯有些好奇,但想了想还是摇头:“不了吧,我不太想看到那种场面。”

章离点点头,没有劝他。

有章离在,顾灯也没心思踩碎冰了,就转身往岸边走,章离拎着吉他跟着他。

“你要去?”顾灯问。

“去。”章离说

对话结束,又陷入了安静。

他们一直在海边散步,把附近的积雪都踩得瓷瓷实实,章离才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小心翼翼:“过来时,我听到阿里哭了。”

“是啊,歌根本没用,”顾灯自嘲一笑,表情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当时我们怎么想的,怎么就觉得自己真能成功呢。”

“别太沮丧,”章离说,“毕竟萨满都没能让她醒来。”

顾灯:“……”

这话说得……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就是脸色有些难看。

但顾灯做这件事,目的确实没有表现出来那么纯粹。实际上,他也在用帮助阿里作借口,满足自己的创作私欲。

他嘴上说再也不写歌了,决定要放弃音乐。可一旦有任何一丝希望,又阳奉阴违地偷偷尝试。

说什么放弃音乐,其实都是骗人的,他用这套说辞欺骗别人,也试图骗过自己。

就像是那些买彩票的人,嘴上说能保本就行,可扪心自问,谁不想中500万大奖?所谓的保本,不过是一种不敢直面自身欲.望的托词。

因为害怕失败,所以就预先把自己放在了失败者的境地。这样一来,就可以为每一次微小的成功而沾沾自喜。他选择自甘平庸,沉浸在微小的胜利中,却再也不敢触碰那高悬于顶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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