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包完伤口,顾灯又拍了拍章离手背安抚受伤部位情绪。然后他装好急救包,站起来——却不料久蹲后大脑供血不足,顾灯眼前一黑,竟然直接跌坐在了章离膝盖上。
“对、对不起……”顾灯酒都被吓醒了,脸颊一热就要起身,却突然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顾灯身体一僵,抬头想看章离的表情,后者却用那只缠绕绷带的手捏住他下颌,强迫顾灯把脸转向别处。
参加晚宴的人陆续回来,顾灯呆呆盯着门口,满脑子都是我在哪儿?我碰到的是什么?章离为什么又会有这种反应?
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人的交谈声,门被人推开,章离松手,顾灯立刻站了起来,迅速拉开了距离。男人们醉醺醺地打着招呼,然后洗漱上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围鼾声此起彼伏,顾灯却完全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怎么就非要帮章离包手,怎么就站不稳要去坐人家大腿?现在好了,该你尴尬了吧?
更尴尬的是他还得和章离睡在一起,挤一张小床,睡一个被窝,稍有不慎就会碰到对方的身体。虽然他们平时都尽可能不挨着,但总有意外发生。
顾灯只得尽可能往床边挪,几乎半个身子都挨着了床沿。身后,章离突然掀开被子起身,顾灯好奇地抬起头。
章离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我出去睡。”
顾灯愣了愣:“这么冷,你能去哪儿睡?”
章离:“我有地方。”
“你有个屁。”顾灯打断了他的话,这个村子里几乎没有外来客人,建筑材料有限也不会留出客房。要不然,他也不会和章离和人家祖孙三代挤在一起了。
“睡吧,”顾灯按住章离手臂,为了让对方安心,又说,“我坐你腿上时什么都不知道。”
章离:“……”
他只得重新躺下,小心翼翼地往另一侧靠,不让身体碰着顾灯。
银色的月光铺满房间,顾灯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画面。可他本就思维发散,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在脑内演小电影。
就算不去想那件事,脑海里也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从他满岁时的露鸡婴儿照到死后要写的墓志铭,什么乱七八糟的都逃不掉。
不然还是吃安眠药算了,可起床又好冷,顾灯反复纠结,在这种纠结中,逐渐睡着了。
顾灯做了一个梦,之所以是知道是做梦,是因为他回到了一个早已出现过的场景里。
在挂满登山包的户外用品店,顾灯梦见章离正在帮他测背长。章离一只手按着他后腰,说那是髋骨最上方,可顾灯回过头,却只看见章离手指按在了他腰窝上。另一只手也不在C7椎骨上,而是绕到前方,掐住了他脖子。
男人手掌粗粝,缓慢而不容置疑地收紧,很快就让顾灯有了窒息的感觉。
然而下一刻,场景却突然切换到了酒店的房间里,章离将他抵在浴室镜子上,用那只缠绕绷带的手抬起他下巴说:“记住你现在的模样。”
顾灯抬起头,看见自己迷离的眼神和微张的嘴巴,章离紧挨着他后背,肌肉隆起,仿佛黑豹一样起伏。
这又是什么情况?顾灯心中一惊,身体一动就被压到镜子上,冰凉的玻璃刺激着他的身体,腰被牢牢掐住,脖子上的大手逐渐收紧。顾灯几乎快要窒息,可这在种濒临窒息的痛苦中,又伴随着一阵令人羞耻的快意。
顾灯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人了,阳光依旧耀眼,门外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他低头看了眼裤子,沉默数秒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第27章 鲸骨墓地
狂欢之后的清晨格外宁静, 时间不算晚,但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顾灯偷偷摸摸地收拾完自己,出门时听见了一阵狗叫声。他蹲下使劲儿揉曲奇脑袋, 抬头时,看见章离正朝他走来。
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顾灯莫名有些脸热, 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
章离倒是神色自如, 伸手摸了下曲奇说:“要不要吃早饭?”
顾灯:“吃、吃吧。”
餐厅里,朱迪正在给阿里梳头,准确来说是解她那一头杂草一样的小辫子。
阿里昨天high了一夜,一头精致的小麻花辫全炸了, 树根一样盘根错节,朱迪已经和麻花辫奋斗了一早上。
阿里还困着,一边点脑袋, 一边睡眼朦胧地打招呼:“叔叔好。”
声音又低又哑, 吓了顾灯一跳。
朱迪数落:“让你昨晚多穿点儿不听, 现在感冒了。”
“我没有感冒, ”阿里一本正经地反驳, “我只是嗓子哑了。”说完她朝顾灯眨了眨眼睛,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