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燕枝与两个好友笑闹着。
正巧这时,萧篡身穿冕服,下朝归来。
听见燕枝连声在说“我错了”,萧篡猛地一惊,大步跨上石阶,穿过回廊。
燕枝……
谁又欺负燕枝了?
在看见燕枝只是在和好友玩闹的时候,萧篡又在远处停下了脚步。
原来……原来不是欺负。
燕枝认识的这么多人里,只有他会欺负燕枝。
他不欺负燕枝,就没有人欺负燕枝了。
是他以己度人了。
这个时候,燕枝也感觉到了熟悉的气势,按住卞明玉,转头看去。
四目相对之间,萧篡竟有些胆怯。
照理来说,燕枝已经看见他了,燕枝没有掉头就走,他应该趁机上前去,同燕枝说两句话,偷偷嗅一嗅燕枝的气味。
最好能向燕枝卖个惨、卖个乖,他昨夜可是听燕枝的命令,乖乖地在净身房里待了一晚上。白日里不得不起来上朝,才出来的。
燕枝会惊讶的吧?燕枝会心疼的吧?
燕枝会觉得他很听话、很乖的吧?
燕枝会摸着他的脑袋,夸他是乖狗的吧?
可是……
他忽然不想这样做。
他不想对燕枝提起净身房,不想在燕枝面前,展露自己的伤口。
凶猛的野兽,应当用强悍的武力和丰盛的猎物,博得心爱之人的喜欢。
而不是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博取对方的同情。
况且,净身房本就是他该去的。
是他先把燕枝关进净身房里,是他先欺负燕枝的,他现在只是在赎罪而已。
他身上的伤,与燕枝无关。
他去净身房,与燕枝无关。
这些都是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不想再逼迫燕枝。
燕枝又没有说,只要他进了净身房,就会原谅他。
萧篡紧紧盯着燕枝,像要将他的模样刻进心底。
在燕枝觉得不自在,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萧篡沉默着,重重地拽了一下脖颈上的链子,克制住自己想亲近燕枝的冲动,往后退了两步,退出燕枝的视线。
燕枝与好友玩得高兴,他就……不过去打搅了,让燕枝多高兴一会儿。
燕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他想,萧篡转性了,这可一点儿都不像萧篡。
还有,帝王冕服底下,他还挂着那条链子吗?
他……怎么好像真的变成一只小狗了?
谢仪与卞明玉上前,卞明玉问:“怎么了?陛下怎么不过来?”
燕枝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嫌我们太吵了吧。”
“也是,那我们悄声点。”
“嗯。”
燕枝点点头,吃完早饭,和他们一块儿玩耍。
可是没多久,萧篡就换了衣裳,从正殿里出来。
身后宫人抬着奏章书案,跟在他身后。
临走时,萧篡只是回过头,偷偷地看了一眼燕枝。
见燕枝玩得起劲,他也就无所谓了。
就像是外出找朝臣议事一般,萧篡大步离开太极殿。
漆黑的牢房里,只有一张桌案,一堆奏章。
萧篡把链子挂在墙上,坐在案前,批复奏章。
桌案一角,仍旧摆着那盏莲花蜡烛。
又过了一日,这盏蜡烛终于熄灭。
如今的净身房里,只剩下萧篡一个人。
可萧篡表现得泰然自若,该上朝上朝,该习武习武,一切照旧。
就连让卞明玉给燕枝带泡芙,也同从前一样。
他特意向宫中所有人下了命令,不准他们将自己住在净身房的事情,告诉燕枝。
故此,燕枝住在太极殿里,细细数着自己离开的日子,竟全然没有发觉,萧篡已经不住在殿里了。
就这样,到了最后一日——
燕枝与萧篡定下一月之约的最后一日。
萧篡想,他要再去见见燕枝,问问燕枝的意思。
他要带燕枝回到他们之间、最开始的地方。
他要最后做点事情。
他还是舍不得放手,他还是想求燕枝留下。
他想问问燕枝,倘若他全都改了,倘若他们从头再来,他还有没有机会。
不管用什么法子,下跪也好,哭求也好,留下燕枝。
他只要燕枝。
第55章 从头
最后一日。
燕枝带着糖糕, 在偏殿里收拾行李。
两个好友都不在,他们昨日就道过别了。
膳房送了一些菜过来,卞明玉从家里带了一小坛果酒, 谢仪则在外面铺子买了糖糕,白糖糕和黑糖糕都有, 和从前一样,用荷叶包着。
燕枝和他们一块儿, 吃了顿午饭, 就当是饯别了。
谢仪望他离开大梁宫之后,从心所欲, 卞明玉则盼他开一个大大的糕点铺子,赚多多的钱。
燕枝笑得眉眼弯弯, 双手捧着酒盏,说借他们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