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凌云(163)
长此以往,授课的老师都对他称赞不已。好话不知怎么传进兴帝的耳中。
那日,兴帝如往常一样,来看二人授课。
不过不同往常的是,他居然提出要与自己去御花园逛逛。
大皇子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其实那日兴帝问了些什么,他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那日的御花园,群芳分外红艳。
可惜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长久,越是珍贵,越是来不及抓紧。
二皇子对此很不满,犟着性子,说是死也不要与大皇子一起学习。于是兴帝散了学堂,让两人各聘老师,在自己的小院学习。
自从学堂散了,兴帝就再也没有找过大皇子。不幸的是,他不来,二皇子倒成了小院常客。他开始疯狂报复,带着宫女太监来闹,又或者是为难大皇子的下人。
还好很快二人便各自有了府邸,年岁也长了些,二皇子再不干这种幼稚的事情。但他那毫无顾忌、肆意妄为的性子从未更改。
大皇子对他的脾气很了解。
“前些日子,我故意借些公务的由头,每日帮那些大臣报进展。或许他以为父皇现在喜欢我,他已经是怒不可遏。”
凌云追问:“可这只是猜测。”
大皇子吐出些话,“是猜测,所以我买通了里面的人,他们会适时向他释放信号,我也派人散播了些言论,就看他信不信。”
凌云听了,怔住一秒。
前些日子,眼前这人还因与兴帝身边人有联系,而自我囚禁。转眼,他又真的与他们沾上瓜葛。
对此,凌云只能说他这样的胆大有谋,实在令人倒吸凉气。
交谈之后,他答应大皇子,亲自出城跑一趟。
出了大皇子府,二人发现人群都在往出城的方向走。二人正好顺路,带着疑惑穿进人群中,一路走,最后来到祭坛。
薛情此刻就站在台上。
她看着下面熙攘的人群。黑压压的百姓站得很紧,他们无一例外,皆带着敬仰,带着对生活的期盼,将目光投来。
薛情上一次这样面对百姓,还是继任仪式,她呼吸一沉。
「那时候他们也这样,好像真的自己真的能够救下他们……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自己都无能为力。」
不过从今天后,一切都会变得更好。
兴帝和孙怀海落座在祭祀台右侧,太阳直射太晒,左右两侧都有宫女为他们扇风去热。
孙怀海抬头看了看天,让人告诉薛情,“可以开始了。”
薛情接到话,并未立即开始。她先以人太多为由,借来一小支禁军。然后亲自安排他们将整个祭祀台围起来,并下令不准任何人在中途进来。
立春也被她拦在外面,她提醒薛情,“女使,我记得每一步,你给我挥手,我来安排他们剩下的人。”
祭祀是仪制繁琐的仪式,上祭品、焚烧等环节,都是提前安排好了对应的宫女或太监,只需薛情一声令下。
她没有啰嗦,只是回答一个字,“好。”
回到偌大祭台中央,薛情只是一个渺小的点。她深呼吸几口,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就无比紧张,整个心脏快跳出来。
她筹办这次祭祀,只为将自己置之死地。与其说紧张,更不如说她是激动,是期待。
星纪献祭后,她在悲痛中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
如果想走出一个囚牢,最好的办法便是毁掉它。对于女使这个位置来说,也是一样的。与其苦心思索如何逃跑,不如就从里面破出来。
既然兴帝和百姓对此深信不疑,那就先让他们相信,然后再亲手摧毁这个编造的美梦。这样一来,就算不能自己活着离开,以后也绝不会有人再走上这条旧路。
说做就做,所以薛情想了各种办法促成此次祭祀。
她低头,深呼吸几次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师父,我不逃了。”
第70章 入狱
薛情抬眼,是无人可挡的坚决。
她扯下帷帽,随手扔出。风吹起轻纱,却带不动沉重的竹编帽沿,坠落在祭台边缘。
少了帷帽遮挡,她的面容一览无余,百姓见之,一片哗然。
有人疑惑:“这怎么回事儿,今日祭祀有什么不同吗。”
有人愤慨:“女使怎么摘了帷帽,这样怎能祭祀,岂不是会惹怒天神,降下祸端来。”
……
变了颜色的除了百姓,还有兴帝。
兴帝见薛情露脸,气愤站起,直指薛情,疑惑中更多的是质问,“孙相,这是怎么回事。女使要在这次祭祀露脸,我怎么不知道。不是说这样会泄了天运吗。”
孙怀海稳坐在凳子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已然怒火中烧。他压下满脸怒气,笑着安抚兴帝,“陛下莫慌,先坐下观礼,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