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凌云(90)
先将围帕理顺,抓住两个尾端重叠,然后绕脖一圈,最后再出重叠穿插即可。但林茉一伸手,却触到薛怀瑾有温度的肌肤,手立刻弹回来了。
薛怀瑾不知林茉磨蹭什么,被她的指腹摩挲,稍低些头看向林茉。
她那不敢触摸又略带试探的手着实有些可爱,薛怀瑾忍不住无声扬起嘴角,眼睫都笑弯。
“这儿”,他抓住林茉两只手,放到肩膀上,“中间就是我的脖子。”
林茉被发现,有些难为情,抬头对上薛怀瑾的眼睛一瞬,又极快地挪到围帕上,慌忙戴好。就怕薛怀瑾下一句调侃她,她可接不住话,于是她赶紧推着薛怀瑾出房间:“好了,你快些回去吧,明日再见。”
薛怀瑾觉得莫名其妙,但房门在他踏出房间的那一秒就关上。
他低头看着手上旧的围帕,还有脖子上那条,心底油然生来幸福感。虽然里面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还是满脸笑意,道:“好!那就明日见!”
林茉背靠房门,心中悸动,连呼吸也加快起来。她快速拍拍红透的脸:“清醒一点!”
薛怀瑾一路轻快,眼神明亮,夜风拂过,他都觉得温暖。
薛父薛母一向睡得早,但今日薛怀瑾到门口时,里面却还亮着。在寂寥的大府中,唯一处灯火孤零零地,着实吓人,但薛怀瑾却丝毫不觉。
“还不睡呢,王伯。”薛怀瑾看到管家,开心地问候。
王伯却没离开,而是走向薛怀瑾:“老爷、夫人在等你。”
薛怀瑾看向那明亮处,带着疑惑而去。
刚一进门,薛父怒喝:“跪下!”
薛母关心道:“别气坏了身子,许是外面流言,问清楚再说。”
薛怀瑾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但还是扑通跪下。
仔细回想,自科举备考以来,青楼瓦房、听曲喝酒,那是少之又少。近来更是潜心学习,偶尔去群芳楼照拂一二,并无不妥之处。
薛怀瑾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冤枉了,但却敢怒不敢言,因为薛父的脸色已然告诉他,若是狡辩不成,必死无疑。
“夫人啊,本以为他成贡士就会稳妥些。谁知他……诶……”薛父言之又止,挥挥衣袖,背起手来,背对薛怀瑾。
“怀瑾,娘且问你。你近日可曾去翡翠楼?”
薛怀瑾如实点头。
薛母露出惊色,而后又问:“那……你去翡翠楼时可曾与一个女子搂搂抱抱,出双入对?”
「搂搂抱抱,说的可是林茉?」薛怀瑾回想起二人的咫尺的距离,承认下来。
“你……”薛母显然怒其不争,不敢置信。
薛父一看薛母欲言又止就知道,没错了,家中二儿子是个浪荡子,还未有正妻,竟然敢找外室,坏了自己礼部仪制清世司的名声。
旁边早就准备好家棍,薛父抄起来就是打:“逆子!”
薛怀瑾结结实实挨下一棍,不知为何:“到底为什么?你们得告诉我吧。”
薛父怒气难抑,撑住老腰道:“今日下朝来,你秦伯亲自告知于我,说他儿在那青楼门口,看到你在里面搂搂抱抱,为爹的脸当时就差被你丢到地上了。”
“爹,你听我说啊!”
那秦纬,自己去青楼潇洒就算了,还将自己抖出去。薛怀瑾真想到他家把他胖走一段,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解释。
就说:那个搂搂抱抱的人是林茉。林茉你们记得吧,就那个情儿当初救的姑娘,现在群芳楼的掌柜。我可是为了帮她找杀父仇人才‘舍身取义’陪她去的翡翠楼,然后才抱着她说了什么‘情根深种’。
「说了……情根深种……吗?」这能告诉二老吗,好像抵不住追问。
他再看一眼担心的母亲和盛怒的文人爹,咽下解释,说道:“你们就不能相信我吗?难道我的品性爹娘竟不知?”
二老对他的品性自然知晓。薛怀瑾虽然有时不听话,但也有底线的,自小到大挨打挨骂不少,但却还未曾做过过分出格的事情。
可话已经从别人口中说出,如何再收得回去。要说是薛怀瑾不小心误入歧途,二人倒还觉得可信些。
“说什么,你倒是说,无可辩驳了吧!”
说着薛父又是一棍,打在薛怀瑾身上,疼在二位父母心中。薛母在旁不忍看,默默抹泪。
八棍后,薛父才停手:“依照家规罚你八棍。你与外面那人断绝关系,明日就与你娘相看姑娘去,早些成亲。”
撂下家棍,薛父之际注意到他那两条围帕,上手去扯:“皇城里哪家公子像你这样,戴这些东西!”
不料薛父一手扯在尾处,整个围帕就像一个结,薛父越用力,围帕越紧,拉得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