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春满山/我表兄天下第一甜(16)+番外
还好,一切无事。
说起来,他在这月雪阁唯一的乐事就是站在这青松树下,听听四面八方的声音。自从看不见以后,他的耳力,格外地好。
这不,刚站稳,他就听到一阵铃声,叮叮铃铃的,不急也不缓,他甚至能想到带这个铃铛的人的姿态,八成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说不准,脸上还带着笑。
果然,阿庆激动地说:“纤纤女郎来了。”
来了就来了,这阿庆,激动什么?
阿庆怎么能不激动,他伺候着这样一个冰山似的人,成日里战战兢兢,就盼着有个小太阳似的人儿来暖暖他,不然的话,他一定会被冻坏的。
阿庆满脸堆笑,小跑两步去迎苏祈春,“纤纤女郎,你可算来了!”
可?这话听得苏祈春心头一紧,蹦跶的脚步立刻止住了,脸上的笑也瞬间收敛下来,“怎么了?你家公子出什么事儿了么?”
出事儿?他家公子能出什么事儿?阿庆在心里叫苦不迭,不把他冻死他就心满意足了。
阿庆傻笑几声,“我家公子好着呢,没事儿,这不,正在青松树下站着呢!”
顺着阿庆的指引,苏祈春一眼就见到了陆之山,又在那儿站着,也不知这树底下有什么好,天天站在那儿?
不过……
苏祈春眯眯眼,眼底铺展出少年清隽的样子。她不自觉地咽咽口水,心头闪过无数个夸赞人美貌的词语。
这么想着,她不禁看呆了。
回过神后,她在心底哀叹,这个山哥哥真……
真怪好看的。
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落在陆之山的耳中。
别的倒还好,只是苏祈春紧张的声音,陆之山听着特别舒服,怎么说呢?就好像晒了次暖暖的阳光,连着他嘴角的冰都被晒化了。
苏祈春一来,就拉着陆之山坐下,细细地为他把脉。
她瞧着陆之山冷冰冰的样儿,就觉得他一定不好。
果然,这脉象一如往常的怪异,还是那种非同寻常的怪,一会儿快得像万流直坠,一会儿又慢得要停滞了一般。
正思索间,手下的人忽然浑身颤了一下,阿庆尖叫一声,“公子!”
苏祈春抬头看,陆之山带血的嘴角落在她的眼底,一片鲜红在眸中蔓延。
陆之山捂住自己的胸膛,猛咳一声,紧接着,大口大口的血就顺着嘴唇流下来。
苏祈春下意识地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子,急切地问:“山哥哥,你怎么样?”
她一边扶着他,一边还不忘了去摸陆之山的脉相,她眉头皱了又皱。
不知怎的,陆之山的脉相已完全变了,变得极虚弱,简直像是濒死的人一样。
阿庆急得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在一旁焦急地问:“怎么样啊?纤纤女郎?”
这位陆之山他可得罪不起,他还想有生之年去到怀仁堂当药僮,若是没伺候好这位大佛,他这心愿可算泡汤了。
苏祈春从腰间拿出一块手帕,为陆之山擦拭着嘴角的血,手帕洁白,没一会儿就染红了。
苏祈春越看越心疼,擦着擦着眼眶红了一圈。
陆之山瞧不见这些,阿庆可瞧得见,他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颤颤地问:“女郎,这是怎么了?”
没照顾好陆之山已然是大罪一条,若再把苏祈春给惹了,他真的要此生完蛋了。
好在苏祈春很快平复了心情,她擦干陆之山嘴角的血,又扶着陆之山喝了口水,问:“山哥哥,觉得怎么样?”
陆之山缓缓地抬起头,面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却说不出一句话。
苏祈春等了一会儿,翻开他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上去,陆之山略带温度的掌心烫了她一下,她眨眨眼,并不在意,反而笑容晏晏地说:“你可以写字告诉我呀!”
她满含期待地望着陆之山,些许碎光揉在她眼底,揉成满目星光。
青松树上的松针随风缓缓地坠落,一点点坠在地上,苏祈春满怀期待地等着陆之山的回复。
陆之山不是大夫,但他也大概猜出此时自己的胸腔内一定都是血,因为他的整个胸腔都在爆裂的疼痛,破碎的血肉里的血一点点渗出来,将他整个胸腔都填满血。
疼痛让他麻木又痛苦,可纵使他看不见,他也能感受到苏祈春心疼的目光,以及她娇嫩的小手上的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于是他忍着痛,翻过苏祈春的手,认认真真地写:“我很好。”
“那就好。”苏祈春看到这句话才大大地舒了口气,眼角的笑再次涌上来。
阿庆也跟着松口气。
苏祈春往陆之山身边靠了靠,一只手撑着脸蛋儿,脸上笑容满满,“山哥哥,你方才真的要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不行不行,我得再给你多开几副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