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凌陌央已经带着许栖画,往无人的一处烈日掠去,那里位于地平线处,离得较远,壁画空间中不能撕裂空间,只能用最快的速度飞去。
许栖画越靠近烈日,速度越慢,凌陌央道:“这烈日是我的机缘,你……”
许栖画道:“我在下面等你。”
虽然有些不甘,但许栖画不想妨碍对方,道:“我会四处寻一寻。”
凌陌央道:“众生镜你拿着。”
许栖画看着旁边不远处,也有至尊盯上了他们前方的那轮烈日,顿时不再磨蹭,道:“不,万一你修行需要用到呢。”
许栖画已然向着下方沙漠而去。
凌陌央收回目光,迎上日光,她有些担心许栖画在沙漠中遇险,但想到只要剑渊之主不在这里面,以许栖画避战的做派,就算遇到至尊也应该不至于不死不休,只要不落到必战的境地,有手镯和忘忧草,他便能独善其身……
凌陌央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烈日真前方,眼前的日轮覆盖了整片视野,极尽恐怖的温度,几乎让凌陌央的皮肤也微微泛红,但体内灵力暴涨,修为虽不见松动,但奔流般的灵力在体内经络中冲刷,身体越发通透无瑕。
无论如何体内灵力自然是越多越好。
眼看着旁边有人靠近,凌陌央不顾痛苦,往烈日中央飞去。
置身于一片白光之中,眼前的烈日变成赤红的颜色,有岩浆迸出,凌陌央身陷滚烫的实质性的岩石之内。
身体似乎被融化。
意识也逐渐离体。
但凌陌央没有后退,哪怕法袍燃烧,血肉被炙烤,鲜血被蒸干烧糊,她也还在继续。
修炼本是逆天之举,她已安逸多年。
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陷入星辰内部,凌陌央忍受着惨无人道的火炼,血肉燃烧后又重现恢复,骸骨碎裂后又重组,身体好似不属于自己,只有剧痛持续不断。
“可能坚持不了多久,最多半刻钟,我就得出去运功疗伤。”
“这般伤势,可能三五日好不了。”
凌陌央无法吸收日华,灵力却在飞速消耗。
“无法持平,无法在里面修炼……”
凌陌央感受着星辰内核里的热度,这里的日光似乎化成了实质性的岩石,在外面无处不在的日华,在这里却很难感知到。
为何外面有,里面就没有?
凌陌央遇到难题,第一反应是兴奋。
所有难题的背后都有着兴许不止一种的正确答案,只要找到那个答案,必然能更进一步。
对至尊而言,大界的秘辛几乎都了然于心,再没有困境,尤其是修行中的困境,能让他们困惑,能找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进步的开始!
凌陌央沉浸在困惑中,极致的痛苦下,时间行走得极慢,分神时的思考让她短暂地忘记了痛苦。
她跳出了死磕“星辰内光华何在”、“如何补充消耗”等问题,去思考事实之间的联系。
上古真仙不愧是凌驾于大界所有修士之上的存在,大界顶尖修士乃是烈日境至尊,只能吸收日光,而真仙却直接拘禁了太阳。
这儿的太阳有二十多个,沙漠另一边的太阳不知道还有多少。
这些烈日境赖以生存、引为攻击手段的烈日,不过是真仙手中的玩意儿而已。
所以烈日与真仙之间,可有什么联系……凌陌央脑中思绪电光火石般闪现。
日月,星辰。
烈日,不止一个。
至尊仰仗日月星辰来修行,而真仙随手把玩之……
什么样的东西,才能用来玩。
寻常修仙者手中的玩意儿是什么?
器。
凌陌央脑中闪现这个字,突然间面色胀红,豁然开朗。
星辰,烈日,是器!
半刻钟过去,凌陌央身体解体,血肉飞散出去,被滚烫的热浪烤焦烤熟烤成飞灰。
她的血不足以在烈日中存在。
她的肉身还不足以与烈日媲美。
此地不愧是至尊级的修炼之地,有成仙契机的地方!
错过了这里,在外面如何接近日月星辰。
只有仙才能远赴天外!
他们距离真正的烈日,还有无限的距离。
几乎是凌陌央察觉到自身血肉,远不及烈日内岩浆的程度,她的魂力已然提升至了与之媲美的境界,灵魂炙烤的痛苦在逐渐消退。
血肉近乎被全部烧毁,但最终有一滴血保留了下来。
凌陌央瞬间惊出一身冷汗,修炼悟道的时候不觉得,再多片刻,她就只剩魂魄了。
而烈日境,只要有一滴血就能重塑肉身。
凌陌央的意识留存在那滴扛过了烈日内部岩浆炙烤的鲜血内,痛觉离她远去,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只是灵力耗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