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让她如实照说的时候,越茯苓心里也有点顾虑,却也没有多问,毕竟当时时间有限,救人要紧。
现在她难免好奇。
阆苑城中遇袭的医师足有十九人,每一处都有至少三名影子死士出手,而守在各处的天睛塔弟子,最多的一处也就三人,由于修为远逊于那些死士,战斗起来居于绝对的劣势,医师险些被杀。
好在关键时候,都有一位天睛塔护法赶到,护住了医师,也救下了自家弟子的命。
足足六十三位影子死士,尽数倒在了血泊中。
天睛塔弟子帮着搬运尸体,清除血迹。
经此一役,这些天睛塔弟子越发明白了修为的重要性,今后还是得勤奋修行,不然日后出任务的机会都轮不到他们,更不谈报酬与奖励。
几乎所有名医都耗费了一百灵石,买到了是谁暗杀他们的情报,绝大多数又耗费五十灵石买到了原因,众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从各位医师的住处出来,所有分身尽数归位,越茯苓无声地落在小巷之中,魂力沟通阵石,联系上了宗主,问及了先前的顾虑。
凌陌央道:“将此事告知许栖画。”
聂家住处,深夜之际,书房里还亮着灯。
雕花铜箱敞开,里头整齐地摆放着一层一层的赤红色晶石。
这些乃是命石,由人的鲜血炼制而成,与人的性命相连。
此刻,鲜红的命石一块接一块地碎,有的甚至同时碎两三块,不多久,上面一整层的命石碎裂殆尽,这些代表影子死士性命的命石在碎裂,意味着派出去的死士接连死亡。
聂南风心疼肉疼得头痛欲裂,不禁捏紧了手掌,下端往桌上一锤,却不敢用太大的劲。
坐在身侧靠椅上的聂芸芝神色不清。
聂南风快要晕厥:“这怎么回事,怎么会都死了呢,那些医师修为不过尔尔,哪来那么大的本事,能反杀所有死士!这背后必定有玄机,难道消息走露了?”
他眼疼地看了聂芸芝一眼:“儿啊,你要杀这些老东西,不是心血来潮的吗?”
怪他,他借死士的时候,没问聂芸芝为何要这么做。
一道残缺的黑影钻出地板,鲜血淋漓地匍匐在聂南风面前:“家主……小姐……是天睛塔,他们派护法……辟海境……”
聂南风骇然。
聂芸芝呼吸了下,冷冷地道:“看来他们和天睛塔有关系。”
聂芸芝想到许栖画和凌陌央连夜上阆山,而天睛塔之人都是阆山穷寇,可见阆山土匪窝才是他们总堂所在,所以许栖画和那学徒是去天睛塔总堂报到了?
聂芸芝神色阴凝,又道:“可能他俩就是天睛塔的人。”
聂南风被敲诈了三千灵石之后,就想过要对天睛塔下手,可知道他们前身是劫匪,又得了百姓的接纳和信赖,想来便头大如斗,心里不忌惮是假的,这天睛塔势头太猛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聂芸芝道:“许栖画看不起我古伦教弟子的身份,当众让我出糗,让剑渊弟子对我有成见,让我沦为笑料,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聂南风顿时两眼放光:“你和许栖画了断了!?”
聂芸芝沉着脸,还处在极度的沉郁之中。
“好好好!”聂晚风整个人都精神了,“你总算想明白了,这许栖画就不是良人,早点和他了断是好事,是好事啊!今日之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聂家死士多得是,只是死个几十人罢了,那群医师看似清高,实则不过庸碌之辈,得罪了也无妨。若他日聂家需要医师,全城那么多医馆,你古伦教,外面五华派,珠山,甚至安圆寺慧悟法师,都多得是人能治!”
聂南风笑吟吟地安抚道:“儿修炼吧,或者早点休息,是为父扰你了。”
如此一来,聂芸芝带去古伦教的那个名额,就能是他们聂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冲着这一个名额,死几十人都值了。
“我想加入天睛塔。”聂芸芝突然开口。
聂南风不由收敛了笑容,眼里露出异色:“你加入天睛塔?那天睛塔配吗?”
聂芸芝不说话。
聂南风今夜已经足够高兴,他知道女儿心里必然有成算,便不多问了:“为父知道了。”
许家望竹园内灯火已熄,得知各大医师出事的消息,许栖画脸色微白,笑容也不再明媚。
黑暗中,他捏着天睛塔长老令,久久不发一语。
尽管是虚惊一场。半晌,他轻声道:“聂家的手笔。”
“天下医馆的人卖的消息。”
也就是说是小医师干的,所以聂芸芝最先找上的是小医师。
许栖画面露担忧之色,也心生内疚,到底是他让对方遭受了无妄之灾,他知道对他下手的人不是聂芸芝,便误判了聂芸芝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