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安(180)+番外
“他杀人,只是因为他生了重病,病症发作便会杀人。”
“他寻医多年,无法自救,将被病症折磨的杀人细节全都记录在册,这人曾经用了无数种法子,都不得解脱,最后吞毒而亡。”
“而杀莲朵之人,跟那医者相似。”
听到这番解释那女子身形微晃,胸口剧烈起伏,似乎要质问什么,却被旁侧的莲渊拦下。
莲渊拍了拍那女子的背,用力将她撑住,未发一言,便将人带离。
沈缨疑惑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那女子几次差点摔倒,都被莲渊扶起来,最后几乎是架着她的半边身子,才能走。
直到那二人消失在林中,沈缨才缓缓坐在地上。
手被人抬起,她侧头看去,就见姜宴清单膝跪在她身侧,正用帕子给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她掌心里的伤口贯穿手掌,伤的很深。
撒上药粉后,她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姜宴清垂着眼,睫毛投下一片深重的阴影,嘴唇抿的很紧,手上的动作却很轻。
沈缨的目光从他的眉心滑落,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指很长,几乎将她的手拢住,她眼睛有点热,胀得疼。
她并不在意手上的伤,也不敢一直盯着姜宴清,所以,抬头看向远处的云。
“大人曾遇到过难以抗拒之事么?”
姜宴清动作微顿,说道:“有。”
“那大人如何解决?是任其蚕食心智,还是将其克制?”
“既是难以抗拒,如何克制。”
沈缨微微侧头,却没有看向姜宴清,点点头说:“我觉得凶手亦是如此。”
“无法抗拒心中的欲念,又无法杀死自己。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杀戮。”
“他费心配置出秘药,让死者既不会在剖解过程中痛苦尖叫、死去,又不会让整个过程太过血腥残暴,他甚至在试图保持优雅。”
“所以,他应该是个喜静的人。一位聪慧、沉稳、老练、极有耐心的男子,但也应该是个年长之人,四十到五十岁左右,会武,善用刀。”
“他用刀是最锋利的刀,朱砂是最好的砂,药是专门调配的药。”
“观其手法,和杀那几具无名尸的人,是同一个人。”
“一个出身于大族富户的人。”
姜宴清用一方帕子裹住她的手掌,说:“沈缨,我知道了。”
沈缨手上的伤被包好,她没有再进石房,轻轻关好门,便同姜宴清一起下山了。
她一路若有所思,回过神时发现他们竟然走了一条陌生的小路。
是在某个岔路时,拐错了方向。
姜宴清竟然也没纠正她,就这么任由她乱走。
“无妨,都是下山的路。”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的迟疑,姜宴清说罢走到了前面。
沈缨呼了口气,左右看了看,正要跟上前,余光瞥见右侧墓地的树上似乎挂了个熟悉的东西。
“大人,这里有东西。”
她喊了姜宴清一声,拨开草丛,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终于发现,原来是兔子灯笼,就挂在一棵梅树枝上。
树下的坟没有石碑,但在石台上却放着一对石雕的小狮子。
她抬头盯着那灯笼看了看,说道:“那是周掌柜的手艺。”说完又皱眉道:“林默买过。”
“林默?”
沈缨点点头:“周掌柜说他在铺子里买过几次这样的灯笼。”
“这里埋着什么人?”因莲朵坟塚在这处,沈缨来过几次竹林寺后山,却没走这么深。
“早夭之人。”姜宴清驻足看向那边的桃林,回了一句。
第七十九章
姜宴清对林默到此处祭拜,也非常好奇。
他对永昌的人和事一向谨慎,遇到林默这般有才能的人,自然起过拉拢之心。
但对方似乎对仕途兴致缺缺,遂没有多言。
但他还是寻人探查了林默。
于是他说:“林默,是四房从族中接过去养育的一个旁支子弟,父母不在,寄居在四房。此人从不在外交际,不参加任何宴席,只是打理族中书楼,族中之人知道他的不多。”
沈缨点点头:“我也查过此人,与大人说的一样。林默就是一个普通的林家子弟,因无父母兄弟依仗,故而不受重视。不过此人在那般境遇中都能习得一身本领,能文能武,风姿绰约,着实不易。”
姜宴清抬眼看向她,问:“你同他相熟?”
沈缨摇摇头,说:“倒不是多熟,但确实见过几次,有一次他曾助我脱险。”
她想到在城北郊外的山林中遇到林默的场景。
那是她受到的第二次遭遇围杀。
第一次还是她在城北飞鸟道被姜宴清连累,被迫与杀手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