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安(188)+番外
杜鸾身上的伤也与表姐手中的刀吻合,可以推测是在搏斗中被伤。
除此之外,杜鸾进入姨母家时也有人看到了,与尸身死亡时间吻合。
只是谁也不知道当时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矛盾,杜鸾能下此狠手,将那几人全杀了。
这件事,杜鸾一直未有解释,公堂之上未曾辩驳半句。
若非当时县衙的官差出了岔子,此案早就送到刑部去量刑定罪了。
县官被调离,又逢大赦,这件案子一直就悬在那里。
沈缨去诏狱逼问杜鸾,他只说自己当时吸入毒草烟,意识昏沉,待醒来时人都死了。
再多的,就不愿意说了。
沈缨试图信他,因为当时确实有混人心智的毒草烟。
但她到姨母家院中查看,可查了上百遍,也没发现院子里在杜鸾进来之前有什么人进出过。
“杜鸾走前正在查访此案,他本是想自己查的,可杜家老宅有要紧事务,归期难定。”
身后响起姜宴清的声音,沈缨点点头,推开了书房的门。
即便已经过了五年,这屋子里的依旧能闻到血腥气。
沈缨站在门边,指着地上几个朱砂笔描过的位置,说道:“我进来时最先看到的是表弟,他侧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全无,眼睛与手都指向屋内某处。”
“之后,我听到刀器掉落的声音,想到内屋查看,却看到杜鸾辖制着我表姐。”
她走到墙壁边,抬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演示当时的场景。
“杜鸾臂上有伤,刀是从他手里掉下去的。而我姨母则是倒在他脚边,表姐气绝倒地时正好掉在姨母旁侧。”
沈缨深吸了口气,指着墙壁上依稀喷溅的血迹,再说:“凶手下手只取命门,他用的是短刀,将我姨母割喉之后,便直取我表弟心口,一击不成,又在腹部落刀。”
“我表姐与之搏斗,被伤及肩、腹、后背。她背上有一脚印,加上刀刃在他们身上留下的痕迹,可估算出凶手的身形。”
“霍三师父也查了院内痕迹,屋子内外的脚印,门上的掌印,以及木框上留下的血指印皆出自杜鸾。”
沈缨低沉道:“那时,证据皆指向杜鸾,他又不为自己争辩,所以……”
“可你仍然有所怀疑。”姜宴清一直沉默的听着,忽然说:“否则,诏狱那种地方,只要有手段,无声无息的杀个人,不难。”
“你对杜鸾百般折磨,却留他性命。你其实,一直都不信杜鸾是凶手。”
沈缨沉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起当年看到的场景。
姜宴清按照沈缨说的,她表弟死前固执指着的地方,走到那边最角落处的一个柜子前。
木柜比姜宴清还高一些,上为木架摆放着一些书卷、摆件,下方是两扇门的柜子,打开后,里头的东西一览无余。
有一叠衣物、一些书和两个木匣子。
木匣子里头放着一些表弟给做石碑匠人们写的字。
给墓碑写铭文的活还是她私下里给表弟找的,价钱不高,但结算得及时。
姜宴清看着里面的东西,说道:“杜鸾来你姨母家时,他们已经被害。你表姐当时已经身受重伤,出手刺伤杜鸾,是以为凶手又折返回来。 ”
“凶手先杀你姨母,后杀你表弟,你表姐重伤之下试图以命换命,殊死一搏却意外伤了杜鸾。”
“杜鸾当时怀疑,你到时,凶手尚未离开,故而不敢多言,怕你也受到牵连。”
沈缨面色凝重道:“凶手一直躲在宅子里?”
“至少,你到的时候凶手还在。”姜宴清看着沈缨说。
“杜鸾一直在追查此案,但他已经不敢像以前那般莽撞,故而没有惊动任何人。前不久,他回洛阳前刚查到了他们一家被害,是和你表弟窥探他人之密有关。”
“但,这秘密之事到底是什么,他也没有查到。而当时那个陷阱,到底是恰好为他而设,还是他偶然碰上,这些都是尚未查清之事。”
沈缨点点头,走到姜宴清身侧。
她说:“杜鸾是为当年鹰卫之事在永昌逗留,是为蓉娘而来。他故意接近我,试图从我身上知道一些隐秘案件,这些我都知道。”
“所以,我才阻拦表姐和他相处。只是,我表姐心性直率、大胆、固执,喜欢杜鸾便会一门心思的喜欢。对于杜鸾的示好,丝毫没有戒备之心。”
“我对杜鸾的怨恨,是他分明无意,却利用我表姐真心达到目的。她那般喜欢他,最后,却死在他面前,她那时该多绝望。”
“不管他是不是凶手,在我表姐面前他都是一个罪人。我只要想到那个场面,便心如刀割,替我表姐感到不值与悲痛。”
姜宴清却说:“爱一个人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沈缨,你怎么知道,你表姐就不知杜鸾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