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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长安(59)+番外

作者: 龙楼 阅读记录

徐道仁长长的舒了口气,伸长手臂将其中两张画押的纸攥在手里。

他强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却只是离地寸许。

“一,冯华借文昌塔地宫的阵,妄图镇压何物?”

姜宴清垂眼看着徐道仁,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直直抛出第一个问题。

徐道仁好不容易坐起来,捂着胸口闷闷地咳嗽了几声。

他低垂着头,一直看着纸上的字迹。

那是他老爹的验尸笔录,两份不同的笔迹,一份是他买通当初仵作定下的溺死结论。

而另一页是霍三的签章。

霍三那时还不是仵作,没想到偷偷验了尸,还断为撞击脑部致死后入水,疑为他杀。

他抬袖抹掉嘴角的血沫,好一会儿才说:“永昌大开商路,各地商户前来贸易,为了方便四方来客,冯县令便筹集了银两,在北城新修一条官道,此道西接芙蓉巷,东通商会新址,往北一路并入德阳官道。”

“此道绵延两百里,令永昌不再受山林所限,南北贯通。但,北边山谷纵横,需得炸山填谷。”

他歇了歇又说:“那年大约是惊动了山神,夏季连着降了好几次暴雨。后来北边村落来报,说是有村民和工匠被卷入谷底。”

“但消息送得太迟,谷已经被炸山的土石填平,谷底那些人,也就没法救治。三十余人,冤魂不休,不镇怕是会出事。后来官府给各户发二十两银,那些人家本就贫寒,便也没有闹事。”

“徐县丞,您记漏了吧。”沈缨忽然说道:“既发了银两,你们为何非要将刘石匠灭口?”

第二十六章

“那人?”徐道仁皱眉想了想,脸色微变。

随后埋怨道:“当时,修路建桥迫在眉睫,官府多少心血都压在上头。但此人无视命令,非要下谷挖人,我们岂能容他坏事。”

徐道仁皱眉扫了沈缨一眼,额角的血顺着眉骨流下来一股,挂在他睫毛上,有些渗到了眼珠里,令他本就刻薄的脸多了些阴狠。

他又转向姜宴清,吸着气辩解道:“风水师测算过,雷雨季将至,冯大人勒令加速动工,以便疏通水道,否则,一旦雨水阻滞,引发洪涝,那半个永昌城都会陷入险地。”

“那刘石匠却屡屡上报,不肯开工,还鼓动其他工匠下谷挖人,非说坑底有活人,还听到战马嘶鸣,他还说自己梦中有山神指引。”

似乎觉得这样的说辞极为可笑,徐道仁真就笑的锤了下地:“北谷一带的索道虽然能节省北上一半时日,但凶险万分,谁会骑马过去。说到底,不过是那些穷酸匹夫想借机多讨工钱,故意闹事。”

“就是因为他们开了这个头,陆续有服役的人罢工出逃,工期延误,暴雨来时我们措手不及,谷水外溢,淹掉周围两个村落,如刘石匠这等害群之马……”

姜宴清静立在一侧,没待他抱怨完,又问:“周庚年和董旺有何交情?”

徐道仁被这东一榔头西一斧子的问话,搅得极为头疼。

但他脑子还没崩坏,对任何问题都十分谨慎,于是,回避道:“下官未曾与这几人结交。”

话还没说完,他脖间剧痛,差点断了气。

原来是一截鞭子绕在脖颈上,他眼角扫到那个黑衣侍卫往前走了两步。

徐道仁连忙跪地回道:“他们,他,周庚年的闺女,那个小闺女,嫁给了董旺侄子。他们早就去了洛阳,下,下官没见过,真的,十几年都没见了。和他们两家也……也无甚交往。”

沈缨又问:“那你为什么杀董旺?”

徐道仁手指抠在脖子的鞭子上,闻言看向沈缨,怒声道:“本官杀个哑巴做什么?”

“董旺做纸扎、钉棺材的手艺上佳。”

沈缨盯着徐道仁涨红的脸,缓缓说:“或许,您是想给自己预备一口好棺材,董旺却不识抬举,因此惹怒了您。毕竟,您手上的人命也不是一两条,多个董旺,着实不算什么大事,反正有林家这个靠山在,县丞大人自然能一手遮天,杀多少人也会没事的。”

“你,你住口!”

徐道仁已经开始翻白眼,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勒的。

沈缨余光瞥见姜宴清往她这边看过来,连忙收敛,垂手立在旁侧。

姜宴清懒得理会沈缨的这些动作,手指摩挲着冰扇,说:“最后一问,二十年前,八月初一,徐家为何卖出混了除鼠散的马豆,是意外,还是与人勾连要毒杀途径永昌的什么人?”

“意外!是意外!下官不敢的,也不能毁了徐家声誉啊。”

徐道仁混沌的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却被浑身的伤痛激得聚不起来。

他低着头,看着一条条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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