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看了一眼仔细布置的几人,低头默默退出了堂屋回了小房间。
君仪身上上了药之后已经恢复了不少,就像君承嗣知道自己下手有分寸一样,君仪的伤确实就是有点疼,看她躺在床上一边抽冷气一边还有精力骂人就知道没啥大问题。
听见开门声吓了一跳的君仪,看到是自己的娘朱氏就松了口气,忍不住嘴里嘀嘀咕咕又接着骂了起来,只不过声音压低了很多。
因为之前谢迁收拾好完全变了样,而且条件还很不错,所以君家其他姑娘特地过来说给她听,特别是君瑠还过来给她行了礼,谢过她成就她的好姻缘。
可以说把杀人诛心演绎的淋漓尽致,反正脸皮早就撕破了,谁又在乎呢?
但是不得不说,这样一来可把君仪刺激的够呛,本身就鼻青脸肿,还表情狰狞,活脱脱就是鬼怪现形一样。
朱氏进门的脚步微微顿了一顿,看到君仪转头看过来,脚下下意识还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下一秒却双眼发红面露悲戚地上前拥住君仪,压着声音低泣道:“我的儿,娘的心肝,你爹好狠的心……”
“爹还要惩罚我?”君仪瞪大眼,刚要拉高声音就被朱氏捂了嘴,“你可小点声,身上不疼了是不是?”
“那贱人如今都得了好亲事,爹也已经打过我了,为什么还要惩罚我?”君仪也害怕,压低了声音委屈道,“再说了,若不是我,君瑠能嫁给京城里的公子?”
可恶,她都不知自己还能不能嫁到京都去,倒是被君瑠歪打正着抢了先。
“你爹若只是要打你反倒好了……”朱氏又忍不住哭了,但是之后不管君仪怎么询问朱氏都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第二日朱氏开始帮君仪收拾东西,清点财物,一一给君仪过目,甚至开始裁剪红布给她量尺寸。
这几乎是把答案告诉君仪了,君仪对自己的婚姻一直是重点关注,自家娘的举动给了她很不好的预感。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君仪安静了,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自家爹娘身上,只是很快她爹就回城里上工了,她就关注她娘。
然后没多久就听到他娘和她两个哥哥的对话,说是让两个哥哥好好打听一下,孙家内里的详细,让她知道的多些,以后在孙家也会好过一些。
又让他们打听孙氏族里是否有那好苗子,以后好过继给她,最好是个勤勉能认真读书的,这样以后有他们两个舅舅领着,这科举路也好走一些,说不得她也能因儿子被封个诰命夫人。
大房兄弟俩自然连连答应,知道自家娘最是心疼妹妹,虽然不能反驳父亲的决定,但也愿意尽量为妹妹多做些打算。
朱氏眼角扫到墙角后面露出来的粉色裙摆,表情微微一愣,立刻惊道:“仪儿你都听到了?”
站在朱氏对面的兄弟俩也是一惊,君仪也不藏了,主动站了出来,看着三人眼中尽是恨意:“你们,你们好的很!真是我的好娘,好哥哥!”
“仪儿,你听娘说。”君仪拔腿就跑,朱氏立刻追了过去,最后还是因为身上有伤跑不快君仪被朱氏追到,然后母女俩拉扯着进了房间。
留下兄弟俩面面相觑,君季祖:咋办?
君叔耀也很无奈摇了摇头:先让娘安抚吧。
被寄予厚望的朱氏却也只能抱着君仪掉眼泪,嘴里重复着:“娘的心肝啊,这可能就是你的命吧,娘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女人本就无处可逃啊!”
君仪奋力挣脱了朱氏的怀抱:“什么命?我才不是!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是上天选择的气运之女,我都能重来一次了,凭什么还要走老路?娘,你就像看着我去死吗?”
“你个混账!你是要挖娘的心啊!”朱氏把自己清点出来银票地契房契一一给君仪看,然后卷进防潮的油纸里,和一包银子一起放进一个小木箱里,“你看看,这都是娘给你准备的,娘掏空了家底给你准备嫁妆,怎么会看你去死?”
“那你们还让我嫁去孙家?”君仪看着朱氏准备的嫁妆倒是火气小了不少。
“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冤孽,这半年你干了几件人事,你爹要把你嫁去孙家,你让娘如何为你辩解?”朱氏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听娘的话,孙家的这门婚事没那么糟糕,你就别想着再作妖,安分一点,外头也别去了,如今河开好了,来往的船只更多了,你要出门被人家拐了,娘上哪儿再找你去?”
“……”君仪没有吭声,只是定定看着被朱氏放起来的那个小箱子,朱氏见她安静下来才松口气,觉得女儿把话听进去了,这才打水洗漱和君仪一起睡下。
夜半时分房间里响起西西索索的声音,朱氏醒来看到君仪正打包东西准备偷溜出去,立刻去拦她,还不敢喊出声:“你这冤孽,这是做什么?”